《白雪乌鸦》：死亡背后的绿色

《白雪乌鸦》，迟子建/著，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11月出版

国庆前申领的图书，本来预计在国庆长假好好的看看。由于快递的原因，一直到节后才拿到书，花了一个星期才慢慢读完。还真亏是节后才看，否则我的整个长假都要困于迟子建营造的那片灾难沉重的傅家甸中出不来呢。

白雪乌鸦是以发生在1910~1911年秋冬之际哈尔滨大鼠疫这场真实事件为背景的。这场鼠疫夺走了六万多条生命，而在小说着重描写的哈尔滨傅家甸地区，更是在这两万人中死了五千余人。10人中有3人死于鼠疫，使当时的傅家甸成为了一座死城。作者在史料的基础上，重构了百年前的哈尔滨，把读者带到以前那风雨漂泊、备受苦难的年代中。

小说出场人物众多。有以赶车为生、忠厚老实的王春申；开着粮栈、一心钻进钱眼里的纪永和；待过青楼的翟桂芳；尝尽宫中辛酸、流落街头的太监翟役生；内惠外秀的于晴芳；乐行善事的商人傅百川；孝字当头的酿酒高手秦八碗；为灭鼠疫费尽心力的朝廷医官伍连德……等等等等，不下十余位。迟子建用她沉静而饱满的叙述，为我们描绘了灾难笼罩下的世相百态，人间冷暖，悲欢离合，生离死别。

小说的整个基调是沉重而悲哀的，随着鼠疫的爆发、传染、流行，我时刻为书中的那些苦难的人们揪着心，为他们一时躲过灾难而庆幸，为他们因鼠疫离去而难过，为他们在生活中的坎坷而辛酸。

但最终，小说并没有让读者绝望，这不仅仅是因为鼠疫最终得到根除，傅家甸生机重现。而是看到了在这场大灾面前，即使是普通人心中，也始终燃着一盏灯。虽然经过岁月的磨砺，这盏灯也许已经破旧，也许已经残缺，但灯始终亮着，哪怕灯苗早已不如开始时那般明亮。

婚姻始终不幸，宁可以马为伴的王春申，却在心中始终默默藏着一份温情，在他的眼中，始终烙着谢尼科娃的笑脸；因鼠疫而生意一落千丈的傅百川，却还在为防止鼠疫传播倾其所力制作口罩并免费发放给普通百姓；在鼠疫中失去公公、丈夫和儿子的于晴芳，在鼠疫后又生下了新的生命，并有傅百川在暗中默默地相助；外物府右丞施肇基和总医官伍连德，前者顶住压力，用人不疑，后者殚精竭力，心系百姓。种种人物，或为民，或为商，或为官，在这内忧外患的时期，体现了生命坚忍不拔的力量。让人依稀在这步入这耄耋之年，行将枯萎的帝国大树旁看到了一丝新绿。我想，这也是作者在经历了艰难的写作过程后，想传达给读者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