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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常规,讲述太平天国细节

《这个天国不太平:有人赞有人骂的太平天国,到底是什么样子》,陶短房/著,2010年10月,中华书局

太平天国是一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大谜团。长久以来,对太平天国的定性是“反帝反封建的伟大农民运动”,在这顶大帽子下,很多问题解释不清、解释不透,让人如堕五里雾中。

我们小时候对于太平天国的认识都来自历史课本,此外就是比如黄小配的小说《太平天国演义》、阳翰笙先生的话剧《天国春秋》等。文艺作品树立了很多光辉形象——品德高尚而又能征惯战的石达开、奇谋百出的陈玉成、女英雄洪宣娇等。即便近年来对于太平天国的评价逐渐多方面,很多人挖出了天国领袖们的愚昧及对传统文化的摧残等,这些光辉形象仍然长留在我们心间。

那么,这就出现了很伤脑筋的矛盾,社会是复杂的,历史在本身的复杂上还得加上史料的纷繁无序。要想比较清楚地解释上述种种疑惑、矛盾,我推荐陶短房的这本《这个天国不太平》。

陶短房研究太平天国史很多年了,相信在他心中早就已经打破了那些疑惑和矛盾,但他要怎样把自己的认知传达给同样对太平天国感兴趣的旁人呢?靠他学术化的《天国志》恐怕不易,不研究历史的人是很难啃动那种大部头的。估计也正是为此原因,陶先生在编撰《天国志》的闲暇,写出了这部通俗的《这个天国不太平》。他要怎样行文才能以最通俗易懂的手法来解释清有关太平天国的种种疑问和矛盾呢?

以人物为切入点,而不是长篇大论讲述太平天国的典章制度、发展过程。深埋在我们意识深处的种种人物形象,高大的比如洪宣娇、石达开,渺小的比如杨秀清、韦昌辉,通过他们的出身、行为、结局,就可以比较清晰地树立起复杂而多面的影像来,而非平板一块的所谓好人或坏人。进而综合这些复杂的影像,加以观照,也便可以勾勒出太平天国运动的真实状况和历史地位来了。

洪宣娇真的存在吗?她真的能征惯战是天国第一女将吗?韦昌辉真的狼子野心,想要靠大屠杀来篡夺权位吗?洪仁玕真的有机会把一场农民运动转化为资产阶级革命吗?陈玉成真的大公无私、李秀成真的胆小怕死吗?以人物为切入点,种种疑问和矛盾也便迎刃而解,豁然开朗了。

当然,书中并不仅仅写那些大人物,也深入太平天国运动的基层,描绘了很多小人物的命运。比如说养在深宫的洪秀全的妻妾、不受重视的天国的文官、迷雾重重的所谓女营等,甚至于包括了顶着“圣兵”这个响亮名号的天国的小兵们。

我们知道,太平天国内部的造神运动非常蓬勃,而当时的满清政府则彻底将其贬低为贼匪,辛亥以后给它定性为“反帝反封建的伟大农民运动”,不同的立场造成了差异很大的种种史料,错讹、编造、矛盾比比皆是。一知半解之徒,恐怕是无法从乱麻中理出线头来的吧。

陶短房对史料进行扬弃、分析,从中得出自己的结论,虽然对于最终结论,读者未必完全都能接受,但经过他的分析与引导,我们也能够根据自己不同的历史观、社会观,得出自己的一些看法,我的观点与他并不重合,他所得出的结论,我也只接受其中一部分而已,但对于他分析的严谨、推理的合情理,却是认同和钦佩的。

唯一可惜的是,这终究只是一部通俗读物而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看到他编撰的《天国志》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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