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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影像里看见了什么?

小镇影院的孩子

不管是跟别人谈到程青松还是想起程青松,眼前总会出现一个近似《天堂电影院》的场景:电影院里,灯黑了,一个孩子眼睛瞪得滴溜圆,盯着那块银幕,他奇怪,他高兴,他幻想,他跟着银幕上的那些人一起喜怒哀乐。不过,在我经常向人描绘或者自己想象的场景里,还是有许多东西与那部影响了世界和中国许多观众的《天堂电影院》中的场景有颇为不同的意味。在程青松面对的银幕上几乎没有那些美好的接吻镜头,在程青松工作的影院里,经常停电;在程青松的影院里,还经常有人不买票也要进去,还经常为此耍横。据程青松回忆,这种情况几乎天天都有。我不知道这种情况在那里现在还有没有,我也不敢联想这两种性质的情况在别处、在别的事情上现在还有没有。在程青松的影院里,那个放电影的老头和纯真而对世界充满了好奇的孩子是一个人,就是程青松自己。他是个年轻的放映员和不知疲倦的、爱看电影的孩子。程青松爱看电影、爱想电影,就这么一路看了下来,就这么一路想了下来,直到今天有了好几本谈电影的书和这本《在光影中旅行》。这本书使我想起我的非职业看电影的时光。在南京师范学院念本科时,我也是个电影迷,经常跟同学们去体育馆、篮球场之类的地方看电影,有时还步行几公里跑到玄武湖公园去看电影,我记得最便宜的票价是三毛钱。我想起来了,有时我也是另一种不买票看电影的观众:我也多次靠混或者爬窗户挤进电影院。文革中放映被批判的电影时,像《武训传》、《清宫秘史》,我都是靠这种办法进到南京师范学院的礼堂去看的,那是我后来的大学母校。最极端的一次是趴在屋顶的气窗上看了一部电影,记得那是罗马尼亚的一部儿童片《巴布什卡历险记》。其实许多今天的电影专业人员都是这样走进电影世界的:追寻着、放纵着自己的那点爱玩的心理、喜欢幻想的沉迷和对人情的敏感,转而对这个影像世界里的那样细微复杂的形式,那些与现实世界紧密连接的理念、认识产生了认真研究的兴趣。

形式的敏锐感觉者和美的饕餮之徒

也许是因为原本是业余电影爱好者出身,我看到程青松对电影的言说中除了人道的感觉基点之外还有一个我非常喜欢的东西:对电影形式、电影的特殊美感、电影本身肌理的敏感和爱好。我称之为“形式的美食家”。读程青松的电影言说,我觉得他也是这样一个追求形式感、对电影艺术的感觉乐此不疲的“形式饕餮”。我确实看到一些说电影电视的文字和说法,那哲学的高度、美学的范畴、大师的名字真让我觉得深刻、博学,可有时我在读了这些文字之后,会觉得跟电影的观赏体验、跟电影自身的质感离得太远。如果这种理念推演跟一种既定的政治和文化理论结合起来时,那就更可怕,这种理论就会立马变成一个筐,什么电影、什么导演都能被装进去。直到今天,我看电影,跟别人聊电影,向别人介绍电影时,首先关注的还是电影看起来、听起来怎么样。如果它是讲故事的电影,我首先关心它故事讲得怎么样,画面拍得怎么样,它表现的人的情感怎么样;如果它是纯粹造意象,玩弄个人先锋理念和艺术感觉的电影,我就要看它的形式感是否确实有美感、有创新。即使是这些打造超现实世界的影像,我也要在其中看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另一种感觉和对世界的另一种解释。在程青松的文字中,有对电影的历史评判,有对电影政治上正确的弦外和弦内之音,但分析都是跟电影的故事怎样讲,人物性格怎样走联系在一起的。这就落到实处了。

我们互相抄袭

虽然程青松一直把我叫做“郝老师”,可实际上我只给他上过一个学期的类型电影课,更多的时候我们是在一起穷聊,经常在一起吃饭,我们经常互相“抄袭”。他写文章,我经常觉得许多想法甚至具体的言词都跟我的很像,有时我会问他,这好像是我跟你说过的,有时他在文章里引用我的话,我都想不起某个说法是我啥时候说的,还是我们几个一起吃饭时“侃”出来的。当然,我们经常在一起吃饭不是因为工作狂而是我们好吃、好穷聊,首先是因为我们觉得这当中有快乐。这种现象使我想起科学上的一个规律:“茶杯精神”。英国著名的卡文迪什实验室就把喝茶、讨论定为一项学术研究和科学工作的制度。气人的是,我也经常“抄袭”程青松和其他的学生。我经常在私下里说但没在写文字时承认:没有电影学院的学生们,我一定到现在也看不懂周星驰。我经常在艺术感觉上与我的学生们互相对话,互相吵架。我有很多看法和想法是在跟他们的聊天甚至争论中形成或者“改邪归正”的。

(郝 建  北京电影学院教授,电影理论家,编剧。)

责任编辑:An Jun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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