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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切切,意沉沉

作为报人,龚曙光眼光独到,有境界,有高度;作为学者、文化人,其文章亦充满才情。《日子疯长》(人民文学出版社2018年7月出版)是龚曙光首部漫忆时光的散文集,他用质朴的文字,记录了岁月中念念不忘的少年时光与人性温情,流露了他对故乡的深深眷恋,就像文中所写——当我们将世界几乎走遍,才发现这一辈子的奔走,仍没能走出那个童年和少年的小镇。

如果对其文章内容作简要概括,可用六字表达,那就是“情切切,意沉沉”。“情切切”是指文章所表达的感情,真切朴实;“意沉沉”是指文章所表现的思想,深沉厚重有高度。

书中有亲情、友情,更有乡情、家国情。他写自己的爷爷,狷介耿直,刚直不阿。路遇不平,他可以持刀挺身而出;但他更多的时候本于“忠恕”,隐忍礼让,留人情面,顾全大局。他笔下的母亲,则全然是一位“忍者慈母”的形象。她相貌美丽,多才多艺,为了理想不惜背离自己的旧家庭,却又一度遭受了不公和委屈。但这一切,她都包容了。她用广博的爱,影响着周围的人,甚至改变了一定范围内的社会生态环境。而父亲出身于大家庭,一生体弱多病,生活中常常“以柔克刚”。他更像一块海绵,可以容纳很多,也可以挤出很多。他长于“精打细算”,但“精打”的是自己的家庭生活,却从不去“细算”别人。他追求简单、平和,他的爱是一种涓涓细流般的滋润之爱。亲情之叙,作者表达的是一份诚挚,既不虚夸溢美,也不为长者讳,客观表现,真诚表达,正是惟其诚,故感人亦深。

作者将故乡之情寄托于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人一事,也寄托于孩童时的一些美好记忆,诸如捉虫、打猪草、弄鱼、偷柴火、收野粪等。情深在细处,润物细无声。

书中的《山上》《湖畔》两篇文章描写了难忘的知青岁月。作为那段特殊生活的亲历者,作者如实地书写出知青们苦乐交加的生活,以及知青与农民之间感人至深的情谊。

每一段个人史背后都隐藏着一段真诚的家国史。在作者把个体作为叙述对象时,已然彰显了“史”的特性——用个体的命运,来解读历史,体悟人性。

他的父亲和母亲经历了中国历史上复杂多难的时期,他们身上烙上了明显的时代印痕。他写母亲:“她用一个夜晚逃离了那个家,也逃离了那个旧制度,却要用一辈子来证明那一次叛逃的真实和真诚。”表现了特定历史时期,社会情态在普通人身上的印痕。

《日子疯长》的每一篇文章,都像农家小馆精心准备的“菜肴”:淳朴的文字,浓郁的乡愁,深入人心的哲理……这种真诚的叙事,很容易让人折射进自己的生活,仿佛看到了一面人生的镜子。

责任编辑:戴佳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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