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司马迁的有趣灵魂

从远古到明清，“家族”“世家”这种以血缘为纽带的族群，可以说是支撑中国社会运转和前进的基础骨架。如果上溯这种观念的最初来源，我们可能都会想到大禹之后的“家天下”；如果要去典籍中寻根溯源的话，司马迁《史记·世家》，则是首先映入我们眼帘的文化高山。

众所周知，司马迁的《史记》特别列了“世家”一“体”，记录了从上古时期至他生活的汉武帝时3000年中30“世家”的兴衰沉浮和发展起落。如果读者逾越因时代变迁形成的语言障碍，细读司马迁的世家故事，定能领略其跌宕起伏、百转千回的精彩。虽然“世家”“家族”观念并非始自司马迁，但可以说，《史记·世家》使这一观念深入了中国传统文化的血脉。

《史记》是“二十四史”之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至宝，历代帝王将相、文人学士无不认同其为必读之书。但对当今的普通读者来说，最困难的一是2000年来语言和文化变迁形成的阅读障碍，二是大部头的《史记》看起来着实令人望而生畏。很多读者虽然叹羡《史记》的精彩和博大，但也只能止步观望而已。就算是专业研究者，在没有恰当的入门导引的情况下接触《史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陈正宏讲《史记》系列”（中华书局）应“运”而生，对《史记》进行了既概要精练又细致入微的导览。

复旦大学教授陈正宏为本科生和研究生开设“《史记》精读”课程20余年，以其睿智独到的见解和幽默风趣的风格，深受学生喜爱，他2018年开始在喜马拉雅FM开设线上课程“《史记》精讲”，面向大众精讲《史记》“所以然”，产生了热烈的社会反响。“陈正宏讲《史记》系列”目前出版两种——《时空：〈史记〉的本纪、表与书》（2020）、《血缘：〈史记〉的世家》（2021）。

书如其人，读陈正宏的书就如和他本人对面而谈，不仅口语化的书面文字使亲切感扑面而来，而且行文间的睿智和风趣也令读者时而会心一笑。比如，你知道“从陕西出发，北漂们的故事扑朔迷离”是介绍《燕召公世家》的标题吗？你知道“当亲情遇上权力”“君臣相伴，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又是在讲哪个世家吗？“刘邦究竟算老几”“汉武帝的兄弟侄儿们，奇葩好多”又是在说谁？

翻看《血缘：〈史记〉的世家》的目录我们可以看到，在陈正宏看来，《史记·世家》30篇内容可以分为两部分：上部分是先秦时代的17个传统世家，包括吴、越、晋、楚、齐等；下部分写的则是相对于“老贵族”的13个新贵，既有外戚，又有国等世家。

在过往的3000年历史烟尘中，司马迁如何甄选出如上30家的呢，他的选取标准是什么？为什么后世“世家”“家族”的历史重要性有增无减，但正史却再也不单列“世家”一目？为什么司马迁经常会打破自己的规矩，把既无受封也无世代为官的孔子家族列入世家，把不是帝王的项羽和吕后列入本纪？通过陈正宏教授的视界看《史记》，读者可以发现司马迁有一个异常有趣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