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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赞歌为谁唱

英雄是一个民族最闪亮的坐标。记录英雄,礼赞英雄,让英雄的事迹和精神在文艺作品中传扬,这是当代文艺应当肩负的责任。如何塑造英雄,让英雄形象可敬可亲,可近可感,对创作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读到紫金的长篇纪实文学《大地如歌》(人民文学出版社),被英雄事迹和精神深深感动的同时,也引发如何在创作中塑造英雄人物的思考。

《大地如歌》塑造了一位极其普通、平凡的公安干警,他就是北京市海淀区恩济庄派出所的民警高宝来。这位民警从小生长在北京一个普通家庭,成年后成为一名警察,“下沉”到最基层派出所,一个职位、一件工作干到底,直到罹患重病而过早去世。

不知为什么,读完紫金塑造的这位平凡英雄,感动中难免产生一点唏嘘之感。而这唏嘘,可能是我们无法克制地用寻常的眼光看取一位看上去寻常的人,而他的精神力量,却又有一种难以抵御的光芒直抵人心。这位平凡的普通民警从无一句漂亮话,只是以默默的付出和无私的奉献诠释着一种高尚的精神,这种精神正是文学可以表现、应当表现,值得传扬、必须传扬的核心所在。

紫金显然为如何书写费了很大心力。要让英模形象鲜活可感,就要在叙述可信事迹的同时,生发出精神的力量,让平凡中见出的不平凡自然妥帖。紫金用了散文笔法加小说叙事的手法进入人物故事。从高宝来的家庭背景、出生成长写起,但不是传记式的信息铺陈,而是选取可以见出其性格形成的故事,成长路上的心路历程来为人物塑形,努力写出其独特性格和精神品格。

雷锋和灯于是就变成了紫金抓住人物性格的两个意象,雷锋就是高宝来内心的一盏灯,成了她叙述人物故事时凝练出的主题。这部长篇作品在《人民文学》和《中国作家》发表时,题目正是《一个人的灯火》和《那盏灯》。抓住集中的意象塑造人物、叙述故事,既是一种主题表达的需要,也是写作者设定的一种叙事策略。因为高宝来的好人好事多是平凡小事的积累和重复,如何让这些故事汇聚成一股力量,发出特异的光泽,对写作者来说十分不易。紫金把灯的意象贯穿到作品的始终,既使故事得以照亮,又让主题得以聚焦。青年高宝来参军入伍,继而成为人民警察,时时处处都以雷锋为自己心中的偶像,他做的很多好事也确有雷锋的影迹。

少年时的执拗,成年后的执着,既是一种傻乎乎的劲头,又是一种让人感动的精神。他学历不高却又以超人的学习能力攻克计算机应用难关,在基层派出所任职,眼里总有干不完的工作,经常把分外的事情干成分内的职责。比如他对片区保安人员的关心照顾,为生存困难的外地青年提供各种服务,让这些青年远在农村的父母亲人非常感动。这些平凡小事,却为社会的安宁和谐提供了滋养的水分,的确值得每一个人学习。这一切都是高宝来以全身心的投入干出来的,站在阅读作品的角度,也可以说是紫金以准确的、生动的笔触写出来的。平凡人物的平凡小事,汇聚而成的精神力量得以在社会上传扬,正显示出文艺的作用和价值。

紫金在不动声色的叙述过程中,准确地把握着作品的节奏,在保持意象贯通的同时,又能够写出一种不断升华的跃动。比如灯这个意象,从高宝来心中有一盏以雷锋为榜样的闪亮的灯,到他自己通过不断努力和奉献,使他本人就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在派出所里,高宝来把工作的手臂延伸到为居民排除急难愁盼问题。为农民工找到家人,为车主保障存车安全,为居民找回失踪的宠物,为困难群众提供最大限度的医治疾病的支援。这一桩桩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却为保一方平安作出了润物无声的贡献。

平凡的小事是水滴,然而坚持下去就可以汇聚成大海。一个人内心有一盏不灭的灯,这灯火可以照亮自己,也可以照亮而且温暖更多的人。

紫金以精巧的构思,生动的笔触,写出了一个人的成长,更写出了一个人的精神;写出了一个平凡人的不平凡的一生,更写出了精神的火光在社会生活中的弥足珍贵。这部作品在艺术上做到了以小见大,以平实的口吻讲述故事,用具有象征性的意象聚焦人物形象,又能推动一个贯穿始终的主题得以呈现,让平凡的小事聚成一种精神的力量,值得称道处很多。在这个意义上,《大地如歌》对纪实文学创作如何寻找主题性与文学性的融合,实现故事与主题的贯通,也具有一定的启示价值。

责任编辑:陈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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