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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叙事”的审美重构

东北故事集 
《东北故事集》,迟子建 著,人民文学出版社

“尔滨”使人感到寒冷,而作家迟子建总会让人感到力透纸背的温情。这种温情,内蕴诗的光源,传递善良与坚韧、悲悯与力量,也就显得不同凡响了。正如评论家张莉所说,“很显然,迟子建属于少数人中的一员,她以有情的方式构建了独属于她的美学。”

或许,有人会问迟子建的美学是什么呢?我在她的新书《东北故事集》中找到了答案。或许读者等待已久,新书发行首日即加印,书中共收录她的三个中短篇小说,为近三年来所创作,钩沉东北历史,展现人的命运,给人以历史的纵深感和现实的荒诞性。与以往的作品不同,迟子建以“想象之门”打开辽阔空间,用无限的可能性诠释悲欣交集的人生,使人从中获得直面生活的勇气和信念。

诗人切斯瓦夫·米沃什说过,“我到过很多城市,许多国家,但没有养成世界主义的习惯,相反,我保持着一个小地方人的谨慎。”在我看来,迟子建在《东北故事集》里把这种“小地方人的谨慎”发挥到极致,她不停地“退守”,在熟悉而陌生的北极村里深挖,以哈喇泊人、瓷罐、碑桥、碾压甲骨的车轮重构历史与现实,其苦心孤诣在于提供另一种审美视角,用魔幻的“外衣”呈现残酷的现实,揭露世俗生活的真相——物极必反,善恶交织,人性的灰色地带,藏匿着众生的悲欢与聚散,还有探幽不尽的生死密码。

不得不说,迟子建在处理大题材与小人物方面的技艺高超,三篇小说里,都内嵌有一位神秘的“讲故事的人”如摆渡人、窑工等,且以“故事中的故事”“套娃”模式形成精神旋涡,吸引读者“亦步亦趋”沉浸其中,从“局外人”变成“当事人”,引发情理的共鸣和多元的思考。故事“硬核”之下,埋藏人性“火山”,家族秘史、爱恨情仇、利益纠葛、生死去向,都一股脑儿地冲撞和涌流,错综交织,斑驳迷离,在“乱花渐欲迷人眼”中观照我们的内心世界,找回迷失的自我。

想象力是文学的火种,是小说的“助推器”。迟子建深谙这个道理,本书中她换了种新的写法,将从事政协文史工作期间的调查研究、“三亲”故事(亲历、亲见、亲闻),作为历史的“边角料”予以剪裁和加工,用诗的酵母在现实的容器里封存和发酵,借助想象的“双翼”引领精神的飞升,在“邀您入局”的故事中完成审美重构,这不啻于一种现实的深度开掘和历史的双重腔调。

迟子建的文字,总有一种打动人心的魔力。开篇《喝汤的声音》,讲述历史学家“我”跟随领导去饶河调研,在河边小酒馆里用餐时邂逅女摆渡人,一句“谁的一生没有几场梦魇呢”点睛小说的灵魂:“我”与亡妻麦小芽的隔空叙旧,哈喇泊家族三代人的生死传奇,以及张雪儿子遭遇车祸后的生存处境,都不约而同的指向命运的无常。“喝汤的声音”犹在耳畔回响,从1697年绵延到今天,跌宕出穿透心灵的苦涩与心酸。

另一篇《白釉黑花罐与碑桥》,原本不会说话的冰冷文物,却成了小说的“草蛇灰线”,构思巧妙,耐读有趣,令人兴味盎然。迟子建以“楔子、上半夜、下半夜、还是楔子”进行谋篇布局。说起来,故事并不复杂,“我”退休后喜欢探幽和鉴宝,第三次从哈尔滨来到依兰,阴差阳错地自驾游艇驶向巴兰河,经历翻船沉没,后被人救起,中途邂逅窑工和摆渡人,关于宋徽宗晚年被俘虏异国的不为人知的细节和盘托出,两件文物串联起千年历史,引人扼腕叹息。值得玩味的是,小说中作为意象出现的一只苍鹭,俗称“长脖老等”,一语双关,既指向等不来的美满婚姻,“我”的前妻王蓓“红杏出墙”,现任妻子林姝又与母亲不和,出走也是为了寻找心灵的出口;货车司机王骏也是再婚人士,前妻与开杂货铺的跑了,现任妻子无法生育,做试管婴儿费尽周折。谁能想到,救命恩人正是此前途中偶遇的受伤而未救的苍鹭,它自救了,又救了人。正如书中的发问,“不救生灵的人,要是生灵救了他,岂不白活一世?”一语成谶,鉴照出复杂的人性。另一方面,“长脖老等”寓意处于大疫或困顿中人的内省和忏悔,一个“等”字点睛出人世间爱的神圣和伟大。

《东北故事集》里有斑斓的故事,有艺术的霞光,还有悬疑剧一般的历史解读。迟子建在后记中袒露心声:“即将踏入六十岁门槛的我,有四十年是在小说的岁月中,可见虚构是多么的迷人,多么有生命力。”虚构就像一根自由挥舞的魔法棒,挥舞出人性烛火,照亮那些迷失而苦闷的灵魂,同时也为人生的漫漫寒夜投射下一抹橘色的温暖。

责任编辑:李爱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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