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比在增长,但增速放缓,增长减少。”这是中国国际图书贸易总公司(以下简称“国图”)常务副总经理孟祥杰对国图2009年出版物出口市场情况进行的概括。作为中国图书出口市场龙头老大的国图尚且如此,综合分析全国出版物出口的情况,自然也不容乐观。最新出台的新闻出版总署《2009年新闻出版产业分析报告》显示,2009年,全国出版物进出口经营单位累计出口图书、报纸、期刊、音像制品、电子出版物92.0万种次、896.2万册(份、盒、张)、3498.83万美元。与2008年的3588.57万美元相比,减少了89.74万美元,同比下降2.5%。其中,图书、报纸、期刊的金额为3437.72万美元,比上年减少49.53万美元,同比下降1.42%。音像制品、电子出版物金额为61.11万美元,比上年减少40.21万美元,同比下降39.69%。(2009年与2008年出版物出口比较,见附表)
2009年图书出口市场,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也呈现多态式的变化。
外部环境之扰
分析2009年图书出口市场的变化,金融危机的影响依然不可小觑。2008年,受金融危机的影响,出版物出口下滑比较明显,2009年负增长的数据表明,金融危机的阴影犹存。有分析人士认为,国外许多购买中国图书的大学图书馆、研究单位,包括个人读者都或多或少地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资金紧张,整体的购买力下降,首先压缩的是进口图书的采购。厦门外图集团有限公司对台出口图书占据了其出口图书95%的份额,据公司副董事长陈嘉忆介绍,由于金融危机的影响,台湾的经济不景气,一些小型书店纷纷倒闭,直接导致了对台图书输出的减少,2008年,厦门外图对台出口额下降较多。
另一个由经济环境带来的影响来自于人民币的升值。中国科学出版集团旗下的北京中科进出口公司的图书出口在公司整体的进出口贸易额中,仅占极小的份额。总经理于萌分析认为,目前图书出口业务面临较大困境,从2006年年底开始至今,人民币对美元的升值比累计已达到20%,这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人民币升值对出口的挤压是显而易见的。
但相比于2008年的降幅,2009年的降幅明显缩窄,市场处于盘整中,并有回暖、向好的趋势。这种趋势在记者了解到的一些公司的数字中也得到证实。2010年上半年,一些传统图书出口企业的业绩都有明显上扬,如国图今年上半年同比增长超过20%,厦门外图上半年同比增长10%。据此分析,今年下半年如果世界经济形式没有大的变化,2010年国内出版物的出口市场或可预期。
产品结构和模式之变
进入2009年以来,传统出版业转型升级加速,图书出版的数字化以超出人们想象的速度迅速发展。过去国图代理出口的大部头古籍图书是出口的常规产品,一套定价几十万元的产品,一次能发运上千册。现在一套《中国基本古籍库》总计收书1万种、17万卷,其内容总量相当于3部《四库全书》,基本涵盖了中国大部分古籍图书,不仅检索方便,实现多用户共享,而且价格便宜,并可随时进行软件升级和数据更新,这类数字出版物很受国外汉语研究机构和大学图书馆的青睐。
上游产品的升级换代也带来了出口产品结构的变化,由原来单一的纸质书刊的出口转变为纸质书刊和数字化产品并重的出口格局。可以预期的是,数字化产品在图书出口中所占的比重会越来越大。
孟祥杰表示,出口产品结构的变化对经营人员的素质也提出了新的要求。他们不仅要像销售纸质书一样了解产品内容,还要懂得技术,给客户解释清楚所售数字化产品的使用环境、更新换代的条件和要求等。过去渠道商工作相对比较独立,现在则需要和数字产品的出版商联手完成产品的宣传推广。
在产品结构发生变化的同时,传统出版物的销售手段也在发生变化。一些国内重点的图书进出口企业已经完成了从传统销售模式向电子商务模式的转型,客户通过电子商务平台选择图书、下订单、查询发货时间及付款,流程更加方便、快捷。
图书品种之变
在图书出口品种上,对台图书出口品种变化较明显。据陈嘉忆介绍,2008年以前,文史哲类图书是台商采购的重点品种。从2008年下半年开始,台湾对大陆科技类图书的需求开始上升。厦门外图的主要供货商也从各类的古籍出版社、文物出版社等转为机工社、电子社、科学社等专业出版社。
国外研究中国的机构、大学图书馆等依然是大型图书,如古籍类图书、年鉴、地方志等产品的主要客户。据时代出版传媒相关负责人介绍,除了大型图书之外,带有中国元素的、反映中国现当代生活的图书,如文化、旅游类产品也是他们的主要出口品种。
孟祥杰分析认为,图书出口和出版密切相关,如果没有高质量的出版物不断涌现,出口就会炒冷饭。他感觉近几年国内的出版不尽如人意,出版的同质化、低水平重复的情况太多,现在国图公司出口的拳头产品依然还是中国古籍类图书,能够体现中国文化的、反映当代中国发展变化的有分量的产品太少。
竞争格局之变
长期以来,我国的图书出口贸易基本以中图、国图、教图等传统图书进出口公司为主流渠道,之前也有个别民营公司和出版发行机构涉足这一领域,但都难成主流。近两年随着国家对文化“走出去”的大力倡导以及这个市场所凸显的商机,出版企业“走出去”的积极性高涨,图书出口也不再是之前的几家“独大”,一些出版社也绕过图书出口的代理渠道,开始“自办”出口。
今年3月份,安徽时代出版传媒公司经过海关总署等部门审批,获得了图书出口权,可以自己报关,而不用依赖代理公司。现在,时代出版传媒的图书出口既依托传统分销商渠道,也通过自有渠道运作,实现了两条腿走路。
事实上,目前时代出版传媒图书出口的业务量并不大,其经营模式也在探索之中,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把这项业务作为重点打造的板块,并作为未来的发展战略写入集团“十二五”规划中。做出这样的规划,一方面出于不再被动依赖经销商,并获得出口图书的利润最大化;另一方面的原因也来自于企业的发展需要。“集团上市以来,产业链不断延伸,资源不断增多,做图书出口业务可以和我们自身的产业链相匹配,实现优势互补。”时代出版传媒集团对外合作部主任包云鸠作了如上解释。
像时代出版传媒这样的上游生产商将产业链延伸至下游出口环节的出版机构,目前已经不在少数。“走出去”的书多了,但市场这块蛋糕并没有扩大,传统出口单位在图书出口市场依然占有主导地位,但其所占市场份额相对减少。以国图为例,5年前他们的出口份额占全国市场的60%以上,现在占40%左右。过去他们对越南出口图书数量相对较大,现在广西本地的出版社通过边贸对越南出口图书,对国图市场造成了冲击。
不仅市场份额减少,传统出口商约定俗成的定价机制也受到了挑战。以出版机构为代表的新的竞争者由于以产品商的身份直接做销售,价格策略比较灵活。传统流通渠道则没有这样的优势。包云鸠分析认为,市场经济的大环境之下,不应以“走出去”作为硬指标衡量一个出版体。条件不具备就不要一哄而上,那样会把自己的长项丢掉。他建议在“走出去”方面国家应该扶优扶强,重点打造,这样才能走得远、走得好。
产业链延伸之变
与出版商向下游产业链延伸异曲同工,传统的出口商也开始向上游延伸产业链,以应对来自上游的压力。
孟祥杰表示,市场的变化和未来出版的转型升级密不可分。数字化出版发展速度越快,普及面越广,传统的出口单位被边缘化的可能性就越大。为此,国图也在制定新的发展战略,在通过有效的手段促进传统出版物出口提升的同时,把介入数字出版内容的开发生产纳入公司的发展计划,以掌握电子出版物的定价和销售权。国图的身份也在原来的内容销售商的基础上增加了内容提供商和数字出版商两个角色。有迹象表明,国图公司正在通过合资、合作、联营等方式联手技术厂家共同开发数字化图书产品,由国图公司独家对外销售,预计产品于今年下半年问世。
与此同时,国图和厦门外图联合在台湾成立出版社的计划也已经正式立项,进入实质性的筹备阶段。据了解,这家出版社将主要出版面向台湾青少年读者的繁体字图书。
增值服务之变
一些国外图书馆采购图书后,由于后期对数据加工整理的工作量较大,图书经常几年上不了架。2009年,国图建立了数据加工中心,对图书数据进行整理和加工,出口到目的地后直接可以上架。这种成规模、有体系的增值服务有效地带动了实物出口的增长,也形成了国图独特的竞争优势。市场竞争加剧,传统出口也越来越重视顾客服务,以促进出版物出口的提升。
厦门外图借助与台湾相邻的地利之便,以加强现货供应作为其为客户服务的一大亮点。从台北松山机场出发抵达金门,再从金门乘船到厦门,整个的行程仅有一个多小时。台商到厦门现货采购,一天时间即可往返。厦门外图依托大卖场和仓储物流的优势,常备出口图书品种保持在20万种左右,给采购方提供了非常大的选择余地。同时他们还把现货的数据库开放给有良好合作关系的客户,方便客户随时订货。据介绍,仅今年上半年就有30多批200多人次的台商到厦门洽谈图书贸易,厦门外图的图书出口量也有了明显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