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难之时显本色——开罗国际书展侧记

2月11日，一封来自北京传诚传信国际公关策划有限公司的感谢信，摆在了新闻出版总署党组书记、署长柳斌杰的案头。信中写道：“随着飞机顺利地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参与开罗国际书展中国主宾国活动项目的所有人员全部安全抵达北京。在这一刻，我们作为中国人感到自豪，感到祖国的强大。在特殊的时期、特殊的环境里，我们感受到了党的力量、党员的力量。而在特殊的位置，谁真正代表了党的形象呢？一定是那些杰出的共产党员。他们是共产党员的先锋、党的杰出代表。”

这封充满真情的信中“他们”指的是谁？围绕他们究竟发生了怎样生动而感人的故事？

一场特殊背景下 特殊的主宾国活动

1月23日凌晨，记者作为第43届开罗国际书展中国主宾国活动代表团成员之一，登上了飞往埃及首都开罗的航班。

开罗国际书展创办于1969年，是非洲和阿拉伯世界最大、最重要的书展。中国是今年第43届开罗国际书展的主宾国。新闻出版总署高度重视本次主宾国活动，组织了阵容强大的书展代表团，包括100多家出版单位的代表、多位国内著名的作家和学者，以及政府代表、新闻工作者等。书展期间计划组织多场丰富多彩的文化交流活动。

随着中国代表团成员陆续抵达开罗，中国主宾国活动一切准备就绪。万事齐备，只欠东风。然而，“东风”并没有如期而至，令中国代表团意想不到的是，1月25日，埃及形势突变，在开罗、亚历山大等城市爆发了大规模的游行示威活动。

尽管当时埃及的形势较为动荡，中国主宾国活动并没有停下脚步。当地时间1月26日，柳斌杰署长在中国驻埃及大使宋爱国等人的陪同下参观了《金字塔报》，并接受了该报的专访。当日下午6时，中阿文学与出版论坛如期开幕。论坛上，柳斌杰代表中国政府对在中阿文化出版交流中作出重要贡献的6位埃及学者给予表彰。来自中国和埃及的7位嘉宾围绕“文学的永恒魅力与翻译出版”先后进行了主题演讲。当地多家媒体的记者出席论坛并对此进行了报道。与此同时，著名儿童文学作家杨红樱在穆巴拉克公共图书馆为埃及的小朋友举办了专题演讲，受到孩子们的热烈欢迎。1月27日下午，中埃高层出版人圆桌会议在埃及国家图书档案馆举行，来自中国与埃及多家出版机构的负责人聚集一堂，就中埃出版合作的现状与前景进行了广泛交流。

与此同时，埃及的动荡形势仍不断加剧。1月28日，开罗的移动通讯和互联网服务全部中断。当日，埃及政府宣布在开罗等地实行宵禁。

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中国代表团决定，虽然开罗国际书展不能如期开幕，但中埃之间的文化交流活动仍要进行下去。1月29日上午，中国书展在埃及国际会议中心举行，柳斌杰署长代表新闻出版总署，向埃及亚历山大图书馆和埃及国家图书档案馆赠送了我国近年来整理出版的精品典籍。正如柳斌杰在致辞中所说，中国非常珍惜与埃及人民之间的友谊，尽管埃及当前发生了特殊的情况，但我们仍然愿意以积极、友好、热忱的态度与埃及及阿拉伯世界开展广泛交流，共享文明成果，让两种文明、两种文化更好地交融与发展，为人类文明进步作出新贡献。埃及国家图书总机构主席萨伯尔·阿拉伯博士代表埃及政府，对中国向两家图书馆赠书表示感谢，并对中方信守承诺，在这个特殊情况下依然坚持举办书展表示由衷的敬佩。谈到动情处，他的眼眶不禁湿润起来，他说，中埃两国一直是友好国家间的典范，我们始终怀着敬仰、尊重和友爱的情感关注中国发生的一切，尤其是中国在各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埃及人民很高兴看到中国书展来到开罗，从而有机会了解中国文化的各种细节，特别是中国在文化、出版等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希望中埃友谊地久天长。

尽管开罗的安全形势愈加严峻，中埃之间的文化交流活动仍在进行着。29日下午，就在代表团下榻的宾馆里，黄河出版传媒集团与埃及泰托维尔文化发展集团举行了图书翻译出版及文化项目合作协议合作备忘录签约仪式。重庆出版集团则与埃及国际文化投资公司签署了30种中阿双语图书的联合出版协议及首发仪式。国内10多家出版单位的领导参加了签约仪式，并向埃方介绍了各自的外向型图书，使签约活动变成了小型的中国图书推广会……

生命高于一切 文化价值大于经济价值

1月29日下午，鉴于埃及的形势，中国代表团决定暂停各种文化交流活动，有秩序地组织代表团成员撤离埃及。

当天，书展代表团第一批成员按原计划如期启程回国。当夜，代表团正式通知负责书展中国主宾国场馆设计、搭建的北京传诚传信国际公关策划公司，要求该公司人员尽快撤离埃及。

1月30日清晨，在下榻的酒店房间内，柳斌杰署长以及中宣部出版局局长陶骅，总署办公厅主任刘建国、出版产业发展司司长范卫平、对外交流与合作司司长张福海等人围坐在一起，研究如何让代表团成员安全撤离埃及、如何保证中国展品安全等问题。

柳斌杰明确指示：第一，要保证人员安全，确保全体书展代表团成员安全离开埃及，同时要做好各种预案，防备出现各种意外情况；第二，要抓紧落实国内相关部门派专机接滞留在埃及的中国同胞回国；第三，要千方百计保护好中国展品的安全，尤其是展出的中国当代版画系我国绘画名家的原作，一定要落实好各种保护措施，确保具有传承价值的我国文化精品的安全。

此时，北京传诚传信国际公关策划公司的同志赶到中国代表团下榻的宾馆，向代表团求援。按原计划，该公司人员的返程时间大都定于当地时间2月15日，当接到终止活动尽快撤离埃及的通知后，他们连夜联系国内外各航空公司，发现最快也要到2月2日才能有返程的机票，对此，他们万分焦急。得知情况后，柳斌杰亲切地握着对方的手说：“小同志，放心，我们不会扔下你们不管，不会扔下你们的设备不管。你放心，一个都不能少，全部都会安排你们回国，祖国的包机明天就到，放心。”这番温暖、体贴而又朴实的话语，顿时让他们的心放了下来，并在以后的时间里一直温暖并激励着他们。

30日深夜，在机场苦苦等待了一天的第二批书展代表团成员，乘坐阿联酋航空公司的航班返回国内。至此，绝大部分书展代表团成员顺利回到祖国。

张福海同志留了下来，他要落实完成好署长的指示精神。据记者了解，送走第二批成员后，张福海随即召集北京传诚传信国际公关策划公司的同志谈话，传达署长的指示精神。此时在书展展场上，有中国印刷博物馆带来的我国清代雕版，有通过中华再造善本工程出版的《永乐大典》，有中埃互译图书，有当代版画精品，有价格昂贵的AV设备以及各出版单位带来的大量精品图书。经过研究，张福海明确要求相关人员在抢救和保护展品的过程中，要本着“生命高于一切，文化价值大于经济价值”的原则，即在保障人员生命安全的前提下，首先保证具有文化传承价值的图书、展品得到及时抢救和保护，其次再考虑设备等贵重物品。

第二天，北京传诚传信国际公关策划公司的同志克服重重困难从展场抢救出了整整10箱重要展品及图书，而该公司贵重的设备却被留在了现场，因为他们“相信我们的国家，相信总署的领导，更相信优先抢救我们的中华文化精品是绝对不会错的”。

确保安全撤离 一个都不能少

柳斌杰时刻惦念着尚滞留在埃及的代表团成员。一回到国内，他就迅速与中国驻埃大使馆联系，了解埃及当地的情况，并指示有关人员，千方百计确保代表团成员能够全部安全撤离埃及。

陶骅也先后多次与中宣部有关领导汇报代表团撤离埃及的情况，并积极与有关部门沟通协调，落实中国政府包机等问题，争取使滞埃人员能够迅速安全返回国内。

当地时间30日夜晚，尚留在埃及的同志从国内有关方面和中国驻埃及使馆处得知，祖国派来接滞留埃及中国公民的第一架包机将于31日抵达开罗国际机场。此时，滞留在埃及的除了北京传诚传信国际公关策划公司的21位同志、辽宁出版社及国家汉办的3位同志、美博文化（北京）公司的两位同志外，还有始终坚守在岗位上的张福海和中国图书进出口总公司副总经理张纪臣。当晚大家决定，待31日早晨开罗宵禁一结束，全体人员立即赶赴开罗国际机场会合。

在感谢信中，北京传诚传信国际公关策划公司的员工生动地描述了他们随后的经历——

他们抵达机场后，发现现场已经拥挤不堪，不仅没有任何可供旅客购买的食物和水，甚至连休息的地方都变得十分“紧缺”。令他们高兴的是，在张福海同志的大力协调和中国驻埃及大使馆同志们的努力下，该公司员工均可以乘坐第一架包机回国。因为他们是为开罗国际书展中国主宾国活动提供服务的工作人员，而且在这些人员中，大部分都是负责布置展场工作的农民工兄弟。

经过不停地变换候机地点以及安检等程序，一行人终于进入了办理登机手续的大厅。而此时的候机大厅里一片混乱，哭声、吵闹声不断。来自国航的工作人员在大声呼喊着登机程序，使馆的工作人员在不停地更换着手中的名单。尽管已经确定了首批登机人员名单，但还有不少人吵着闹着要走。可首架包机仅能够搭载268人，远远满足不了要求。

见此情景，张福海果断地对他们说：“我们参与书展的工作人员，要让老人、孩子、女同志先走，我们最后走，这架航班走不了，我们明天再走。”随后，他急步走到办理行李托运的传送带上，大声向现场的群众说：“同志们，首先，我宣布，我们这个团的成员最后走。大家都想尽快离开埃及，但是，我们不能这么没有秩序，应该让老人、孩子和女同志先走。我希望大家要相信我们的祖国，相信我们的党，在这儿的每一个人，都能顺利地回国。”现场突然寂静了几秒钟，然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们第一批登机的应该是65岁以上的老人。”下面又是一片掌声……

随后，以北京传诚传信国际公关策划公司的同志们为主，现场迅速组织起一支近30人的志愿者团队，人们排起人墙形成登机的特殊通道，有专人负责递护照，专人负责帮忙拿行李，现场登机秩序得到明显改善。随后，孩子们登机了，60岁以上的老人登机了，女同志登机了……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最后，这架航班只剩下8个座位，张福海决定让公司的8位农民工先走，他与其他同志留下来等待第二天的飞机。这意味着剩下的人员要在机场恶劣的环境中继续滞留12小时以上。公司的同志们说：“司长，您应该先走。”他严肃地说：“我说过，我是书展团中最后一个走的，我必须做到！署长要求，一个都不能少，那就必须一个都不能少。”

第二天，留下来的同志们顺利登上了中国政府派来的第二批包机。自此，中国书展代表团成员如署长要求的那样，全部平安返回了祖国，“一个都没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