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音乐出版社社长吴斌、四川师范大学文理学院民歌研究所万光治与羌族歌手
感谢各位领导、嘉宾、媒体对本书的厚爱和指导!
感谢人民音乐出版社为灾后文化重建所作的贡献!
感谢四川师范大学对文理学院采风活动的理解和支持!
采风历时七年,我们对民歌的认识在不断深化。
我所从事的专业使我对古代民歌的有词无声始终抱有遗憾,这是我采风的最初动机。2004年九月,新疆和田一位七十九岁的唯一能唱“十一木卡姆”的老人因为身体的原因,两天只唱了六个木卡姆,我们为此定下来年之约。不料三个月后,他带走了属于他的音乐。类似的事实,不只一例,给了我极大的震动:非物质文化遗产因人而传,人亡而遗产亡。其中传承链条最脆弱的,应该是音乐。我们可以统计出每天、每小时,地球上有多少动植物消亡,但却无法统计在民间每天有多少歌声散落并永远消逝。从此,我们采集民歌,愈加努力。
当我们的足迹走遍四川180个县,我从4300多首民歌组成的民歌地图,看到了此前我一无所知的事实:我在北川羌族,听到了西北的《酒歌》;在汶川羌族,看到了甘肃的叙事性民歌《马五哥》的改编本;在泸定县的岚安乡,听到了有关羌族的传说以及当地人所唱的川东北民歌。我从这些现象,看到了民族迁徙的路线以及文化间的相互影响。我从四川阆中汉族的巴渝舞、茂县松潘羌族的征战歌和黑水藏族的卡斯达温中的持刀歌舞,似乎发现了上古时期巴人助周灭商的“前戈后舞”、以及屈原所作《国殇》的仪式性背景。我更从羌族祖先遗留下来的古羌语歌,感受到这种早已失传的声音符号背后的神秘。我所看到的一切,令我震惊:所谓民歌,其实就是一部积淀了族群记忆的活态历史。从此,我对民歌,充满敬畏!
“5·12”地震,更深化了我对民歌的认识。我们回访灾区歌手,在擂鼓镇的板房中看到失去儿子和孙子的母广元,他仍然以赤子之心,积极抢救羌族的民歌与刺绣。在绵阳老龙山,我们慰问从五龙羌寨移居出来的杨华武和他的羌族艺术团;这位村支书对于保护羌族文化有强烈的忧患意识,至今仍不懈地向国内外介绍羌族文化的原生形态。我们同时还见到了2004年认识的羌族歌手王安莲。当年,她和丈夫在西窝羌寨经营农家乐。地震来临,他们和寨中同胞倾其所有,无私帮助受困游客度过难关,直到十七天后,上百名游客被直升飞机救走。尤其可贵的是,历经大灾大难,她的歌声依然高亢,依然自信。回访灾区,令我震撼:从羌族同胞身上,我看的是坚韧乐观,博大善良的胸怀。我更由此懂得一个真理:能够守护自己文化的民族,是最有希望的民族。从此,我对民间歌手,益增由衷的敬意!
就《羌山采风录》而言,我们只是采集者;我们采集的,很可能是羌族民歌的冰山一角。而包括在座的羌族兄弟姐妹们,他们传承和创造民歌,是羌族文化的忠实守护者,所以,他们才是这个新闻发布会的真正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