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立波讲“红楼”人物的虚与实

7月20日，一场主题为“《红楼梦》中人与曹雪芹的眼前人——红楼梦人物形象虚实问题分析”的讲座在首都图书馆举行。此次讲座由人民文学出版社与首都图书馆联合举办，隶属“阅读文学经典”系列讲座。中央民族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市教学名师，中国红楼梦学会常务理事曹立波在近两个小时的讲座中带领现场读者解读《红楼梦》中的人物形象及其与现实的照映。曹立波著有《红楼梦东观阁本研究》《红楼梦版本与文本》《红楼十二钗评传》等，曾在百家讲坛、名师讲坛等栏目讲解《红楼梦》人物。讲座人气爆棚，一批读者更是或站或坐在过道听完全程。

曹立波表示，《红楼梦》的一些主要人物，比如像宝、黛、钗一定是虚构成分的要多一些。 但《红楼梦》是世情小说，家长礼短，闲言碎语，乃至日常生活琐事，会来源于生活。有的时候时间、空间，甚至于药材、食材，这些有可能会搬到小说当中。我们通过可以时空的线索，通过生活百科细节来探讨一下这里边有多少真实的成分。

从时空线索看虚实

从时空的线索角度，曹立波认为，小说中的生活背景是虚中有实的。“《红楼梦》的空间背景以荣宁二府和大观园为主，谈空间总得有进有出，从林黛玉进贾府、刘姥姥进贾府，还有迎春嫁给孙绍祖来看，小说当中其实有一些实写的成分。但是在实写的基础上，又有很多的艺术创作的空间。”

“《红楼梦》之所以像迷一样美，我觉得《红楼梦》的众多版本，似乎可以构成一个月亮运行的轨迹，像月亮一样富有阴晴圆缺之美，这些版本存在意义和价值都不可忽视。”在探讨黛玉入贾府的年龄问题时，曹立波也表达了自己对于《红楼梦》版本异文问题的看法。在她看来，无论是六七岁的版本还是十三岁的版本都很重要。

曹立波认为，曹雪芹的爱情理想有三个比较重要的因素：他希望宝黛之间有两小无猜的因素，有一见钟情的因素，还要有互为知己的因素。作者写六七岁的时候两个人初见，要强调两小无猜；写十三岁是强调一见钟情，因为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了，甚至于一见如故。所以看到两个人初见的时候，越剧版的《红楼梦》诠释得非常好，就是：‘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恰似旧时友。’‘这个妹妹我曾见过’。两个人可以说是一见如故。这些因素作者都不愿意割舍，出现了不同阶段的改稿当中的矛盾现象。

从人物病症、药方看虚实

曹立波还在讲座中围绕贾府中人物病症药方进行探讨，指出亦存在实中有虚的特点。围绕这一问题，她将贾府中人的病症一一剖析，比如从林黛玉服用的“天王补心丹”，到“病如西子胜三分”。曹立波提到，林黛玉有人面桃花的病态美，从她咳血来看，她的病大概与肺心病有关。“我还记得很多年前去军事医学科学院讲课，那里的几个研究生启发我，说有可能不是肺病，而是肺心病。” 针对秦可卿服用的益气养荣补脾和肝汤，曹立波还专门去咨询了北京中医医院的大夫。

曹立波表示，小说里写未婚女儿的病基本都是从心肺而来的，薛宝钗的冷香丸也是她跟哮喘有关，林黛玉的肺心病以至于晴雯的女儿痨，写她们的心灵上的忧思所致，花落水流红，以此表现青春女儿人生的悲剧。而已婚媳妇儿的病，王熙凤小产，秦可卿经期不至，又不是喜，反映了她们在生育上，在子嗣上的问题。从两代媳妇的生育问题来反映贾家的后继乏人，后继无人，由此来写家族的悲剧。

《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与作者曹雪芹不能简单划上等号。曹立波提到，“作者为遗腹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在小说里面，父母双全的人物比较少，但是贾宝玉、贾元春有父母健在，要说遗腹子的话，贾兰的可能性较大，但是他并没有参加情节，所以曹雪芹与书中人不是一对一的关系，而是一对多的关系。很多人物的身上都倾注了作者的情感，甚至于刘姥姥在叩门打秋风的时候，也许有曹雪芹晚年举家食粥酒常赊的生活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