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妖怪

《妖怪记事簿》，敦煌/著，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年8月出版

不知道谁给《妖怪记事簿》起的副标题：怎能忘了西游……的确，每个人的童年里都有一部《西游记》。我想，正是这一点，冥冥中决定敦煌开始写小说消遣解闷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写下的这部妖怪小说的第一行字，却与西游记息息相关。就这样子，敦煌和我们都猝不及防地与自己的童年再次打了照面。

然而，我更愿意把上面那句话改成：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妖怪。你有没有想像过，在黑暗的壁橱里可怕的怪物在蠢蠢欲动？孙悟空，难道不是用妖怪的形象深深吸引了我们？即使戴上紧箍，他仍然是那只对一切满不在乎，充满自由的力量的猴子。整整一部《西游记》里，充斥了多少让我们惊叹、尖叫和要笑死了的妖怪？那些大圣摇身一变扭捏作态挤眉弄眼的化身，那些被吓骗得团团转的小妖，那些被猴子撑坏了肚子的妖怪，还有猪八戒、白骨精和黄袍怪们。在童年的心中，这些妖怪如此吓人又如此迷人，以致于我们宁愿八十一难的旅程遥遥无期永无尽头。

于是，当妖怪的光怪陆离的世界在敦煌的笔下缓缓打开，当看到思考型狼妖苏南坡、臭美的苏小美、装酷的尼古拉斯们陆续现身时，你会忍不住哈哈大笑。《西游记》那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当年的笑声就是这样开怀的啊。

那些熟悉的名字与情节，在《妖怪记事簿》背后无处不见《西游记》盘旋的影子，不过，这毕竟是别开生面之作，以妖怪的角度，来解读取经之路，来挖掘西游背后的故事。正如《西游记》里不时的讽佛刺世，《妖怪记事簿》同样充满了这样讽世的力量。超级女妖、妖管委、《南方妖怪周末》、神话汉语测试、十光丸事件，乃至反应堆阵法和三方会谈等等……或调侃，或戏仿，或讽刺，无不能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原型，让人莞尔一笑或若有所思。如果你一直读到后面的和谐社会四兄弟、西域苯教和固丹粉，读到三方会谈的勾心斗角，苏南坡弃卒保帅的腹黑手段，就更能明白，这部小说欢笑中蕴含着更多的泪水与悲伤。敦煌在孤独地替我们诉说着这个世界的某些真相，并为某些无可奈何的改变叹息。

如果你是一个妖怪，你愿意活在这样的世界吗？敦煌无法告诉我们答案，一切只能靠自己去寻找和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