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中：书写激越浩荡的生命气象

《牵风记》，徐怀中  著，人民文学出版社，2018年12月出版

凭借长篇小说《牵风记》，徐怀中以九旬高龄荣获第十届茅盾文学奖，是当代中国文学的传奇，也是实至名归。

1957年，28岁的徐怀中就写出长篇小说《我们播种爱情》，叶圣陶先生作序称“看完一遍又看第二遍”；1980年，他的《西线轶事》获得1980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第一名，被誉为“启蒙了整个军旅文学的春天”“当代战争小说的换代之作”。2014年《底色》荣获第六届鲁迅文学奖报告文学奖。

《牵风记》最早的文稿，可回溯到半个世纪前。从2014年开始，徐怀中重写50余年前的未竟之作，经过不断修改润色，到2018年终于写完。这是一次思想和艺术上的艰难蜕变。“我的小纸船在‘曲水迷宫’里绕来绕去，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才找到了出口。”徐怀中说，随野战军挺进大别山这段经历，是他写作生涯中至为珍贵的一个题材。在《牵风记》中，战争背景最大限度地被隐没被淡化了，小船拨转头来，驶入了亦真亦幻的另一重天地。“战争本身就是一团生命气象，不管什么样的战争，最后都是以人的个体生命来结算的。”这样“小说的文体风格，自然而然与诗歌——最早产生的这种古色古香的文学体裁相契合。”

在接受《解放军报》记者采访时，徐怀中说，自己写《牵风记》没有写作提纲，先后有过两个塑料硬皮小本子，偶尔想起一个生活细节、一句有意味的话，便随手记下来。也抄写过一些古人先贤的格言，以及有关文学创作的一些名家语录，用以激励自己。其中记录了爱默生这样一段话：“太阳白白照亮了成年人的眼睛，可它一直透过孩子的眼睛照亮了他们的心灵。热爱大自然的人，是那种内外感觉仍然协调一致的人，他在成年之后依然保持了孩童般的纯真。”“整个写作过程，爱默生的这段话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徐怀中说，希望以自己多年来的战地生活的积累，剥茧抽丝，织造出一番激越浩荡的生命气象。“我希望这部作品的字里行间能够闪放出我们民族五千年文化底蕴的灿灿光辉。”

《牵风记》是以1947年晋冀鲁豫野战军挺进大别山这段史实为背景创作的。“虽然没有做正面的全景式的描述，但毕竟是我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至今还历历在目。我尽可能勾画出了这次战略行动自始至终的悲壮历程。在这个基础上，小说的语义有所延伸，大家是不难理解的。”在《牵风记》里，徐怀中主要讲述了三个人物和一匹马的故事：投奔延安的青年学生汪可逾、知识分子出身的团长齐竞、骑兵通信员曹水儿，还有一匹灵性十足、善解人意的老军马。

徐怀中说：“我只是在战地生活的彩云流变之间，撷取了几株个体生命的标本——两男一女，以及一匹老军马。这4株生命形象在我心目中并无孰轻孰重之分，也无高下之别。”

“在过去，我们只看到千里挺进大别山豪迈的一面，通过《牵风记》，我们看到了其另一面的惨烈代价。小说以独特的视角切入这场战役，让我们了解到那些牺牲者的平凡和伟大，他们的精神世界是怎样的普通和丰富。”一位评论者如是评论道。

“为了回报各位，为了回报广大读者，我会以一个老军人颤颤巍巍的脚步努力追随我们改革开放新时代豪迈的步伐，作出自己最后的一点贡献。”徐怀中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