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一方面为物质生活奔波,另一方面不可能放弃对精神生活的追求,因此,诗歌与现实的关系在今天显得尤为突出。我看到一则报道,当代诗人的出版物开始逐渐升温,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大众文化消费进一步细分化,诗歌正在重新获得属于自己的份额。这当然是一个可喜的现象,作为精神生活的代言人,一个民族没有自己的诗人是难以想象的。
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授予美国诗人露易丝·格丽克,生命、死亡、爱情,这些文学与哲学的终极命题,在诗人的作品中不断闪现。《直到世界反映了灵魂最深层的需要》这部诗集完整收录了格丽克的《阿弗尔诺》和《村居生活》两本诗集;此外还有早期5本诗集的精选,可以说比较完整地反映了诗人的创作状况。格丽克在作品中一直有意抹去诗歌以外的东西,尽力不让现实生活中的作者对读者的阅读产生影响。这种努力,与其说是诗歌艺术的一部分,不如说是诗人对生活本身的认知。“一旦大地决定不留下记忆/时间在某个方面就显得毫无意义;在沉默中,虚构着只是事件的预兆/直到世界反映了灵魂最深层的需要。”格丽克在诗歌世界里的冷静和克制,展现出独特的个性魅力和艺术风格,她从不寻找解决问题的方式,而是赋予它以某种新的形式。她意在给读者提供进入想象世界的勇气和信心。
范用先生一生与图书结缘,1938年就进入读书生活出版社工作,晚年也是退而不休,始终执着于出版事业。《范用存牍》以书信的形式展现了范老以书为媒与当代文化大家们的交往历程。一个出版家、编辑家,尤其像范用先生这样毕生从事出版工作的大家,经历的编辑事务可谓浩繁庞杂,但有价值的部分却又极其珍贵,如他和夏衍、巴金、黄洛峰、叶圣陶、赵家璧、聂绀弩、李一氓、卞之琳、汪曾祺、黄裳等人的书信往来,可谓是一部独特的文化史,除此之外,与友人、同道,以及学生之间的言语往返饱含情感温度,一些家长里短朴素平凡的问候,哪怕寥寥数语,同样沁人心脾。
评论家阎晶明是鲁迅研究专家,他的最新学术随笔集《箭正离弦:〈野草〉全景观》深入“走进鲁迅的世界”,为读者还原了鲁迅创作《野草》这部作品时所处的人文历史环境,以及鲁迅先生在作品中蕴藏的知识性与精神高度,所谓“箭正离弦”大概可以理解为鲁迅作品阅读的无止境,换句话说,在任何一个时代,我们都可以在《野草》中获得思想和艺术上的给养。
新海派作家滕肖澜的《心居》是一部地道的描述上海城市生活的长篇小说,作品描绘了以顾家三兄妹为代表的上海人,围绕房子衍生出种种悲欣交集的人生经历,让我们在洞彻生活的真相的同时依然感到安慰。上海人的生活艺术,也许正是这个时代非常令人沉醉和深思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