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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易安灯火,继静安绝学 | 叶嘉莹先生的诗词人生

2月17日晚8点,“感动中国2020年度人物颁奖盛典”在总台央视一套综合频道播出,中华古典诗词大家、南开大学中华古典文化研究所所长、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加拿大皇家学会院士叶嘉莹当选“感动中国2020年度人物”。

《感动中国》组委会在给予叶嘉莹的颁奖辞中写道:“桃李天下,传承一家。你发掘诗歌的秘密,人们感发于你的传奇。转蓬万里,情牵华夏,续易安灯火,得唐宋薪传,继静安绝学,贯中西文脉。你是诗词的女儿,你是风雅的先生。”

“续易安灯火,得唐宋薪传,继静安绝学,贯中西文脉。”一句可谓对叶先生诗词人生的高度概括。

续易安灯火,得唐宋薪传

叶嘉莹先生1924年生于北京,幼承家学,少年颖悟,灵心锐感,15岁时写诗《秋蝶》:“几度惊飞欲起难,晚风翻怯舞衣单。三秋一觉庄生梦,满地新霜月乍寒。”《对窗前秋竹有感》:“记得年时花满庭,枝梢时见度流萤。而今花落萤飞尽,忍向西风独自青。”读来清新自然、典雅灵动。

1941年,叶先生考上辅仁大学,后师从顾随先生。在顾随先生的“唐宋诗”课上,她的天赋才华得到了充分展示。有时,师生之间还互相唱和。

人生无常,母亲因病去世,父亲远隔千里,叶先生比同龄人承受了更多心灵的痛苦,诗作也由此走向成熟。战乱年代中,她的诗深具家国情怀:莫漫挥戈忆鲁阳,孤城落日总堪伤。高丘望断悲无女,沧海波澄好种桑。人去三春花似锦,堂空十载燕巢梁。经秋不动思归念,直把他乡作故乡。(《羡季师和诗六章,用〈晚秋杂诗〉五首及〈摇落〉一首韵,辞意深美,自愧无能奉酬。无何,既入深冬,岁暮天寒,载途风雪,因再为长句六章,仍叠前韵》)

1948年,叶嘉莹先生随丈夫转往台湾。其间丈夫被抓,叶先生带着吃奶的孩子寄人篱下。《转蓬》一诗,足见其苦痛茫然:转蓬辞故土,离乱断乡根。已叹身无托,翻惊祸有门。覆盆天莫问,落井世谁援。剩抚怀中女,深宵忍泪吞。幸而找到教书的工作,结束了这段艰辛的日子。

60年代之后,叶先生先后担任美国哈佛大学、密歇根州立大学客座教授,加拿大哥伦比亚大学终身教授,将中国的传统文化传播到了国外。

1976年,怀想未来乐享余年的叶先生又遭天人永别——大女儿和女婿在一场车祸中身亡。经过这一次大的悲痛和苦难之后,叶先生说:“我知道了把一切建立在小家、小我之上不是我终极的追求、理想。我要从‘小我’的家中走出来,那时我就想:我要回国教书,我要把我的余热都交给国家,交付给诗词。我要把古代诗人的心魂、理想传达给下一代。”(《沧海波澄:我的诗词与人生》)

1978年暮春,叶先生在报纸上看到内地的学校需要教师,便即刻给国家教委写了一封申请信,她希望不要任何报酬回国教书。

当年秋天,叶先生写下《水龙吟·秋日感怀》:“满林霜叶红时,殊乡又值秋光晚。征鸿过尽,暮烟沉处,凭高怀远。半世天涯,死生离别,蓬飘梗断。念燕都台峤,悲欢旧梦,韶华逝,如驰电。一水盈盈清浅。向人间、做成银汉。阋墙兄弟,难缝尺布,古今同叹。血裔千年,亲朋两地,忍教分散。待恩仇泯没,同心共举,把长桥建。”缪钺先生称该词感慨时艰,渴望祖国统一,豪宕激越,笔力遒健,颇受苏、辛之沾溉。

1979年,叶先生的申请得到批准,来到南开大学开始执教。“书生报国成何计,难忘诗骚李杜魂。”四十余年来,叶先生传扬中国传统文化,成为无数人通往古典诗词海洋的摆渡人。

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感叹“天以百凶成就一词人”,叶嘉莹先生一生坎坷,恰似这句话的真实写照。北平的生离死别、台湾的白色恐怖、海外的丧女之痛……在多舛的命运中,以诗词创作、研究蜚声国际;在国难家愁面前,独有一份“士”的情怀与担当。在与诗为伴的沧桑岁月中,历练成美丽的星光。

继静安绝学,贯中西文脉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叶先生在海外任教多年,阅读了大量西方文艺理论著作。与西方研究古典诗词的学者海陶玮等人的交流、合作,推动了她在古典诗词研究领域对中西精神加以融会贯通。

缪钺先生在《迦陵诗词稿》的序中写道:“叶君虽生长中华,而足迹涉及北美、西欧、日本,历览各国政俗文化,既精熟于故土之典籍,又寝馈于西方之著作,取精用宏,庶几能继王静安之后,于词体更开新境乎?此则余所馨香祝祷者矣。”

可举一例,《叶嘉莹说汉魏六朝诗》中这样讲《行行重行行》:

《古诗十九首》所写的都是人类感情的“基型”和“共相”。“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是一个男子的口吻,还是一个女子的口吻?是一个行者的口吻,还是一个留者的口吻?中国古代传统的习惯总是喜欢先把它确定下来,所以才有很多人总是想方设法给这十九首诗确定作者……可是现在我们最好先把这些都放下,只看诗的本身,我们就会发现,正是由于我们不知道这首诗所写的是男子说的话,还是女子说的话,是行者说的话,还是留者说的话,结果反而给这首诗增加了许多的“潜能”。“潜能”是西方接受美学中的一个词语,意思是作品中有一种潜存的能力,或者说,它潜藏有很多使读者产生联想的可能性。

如此,叶先生搭建起了东西文化的桥梁,一面将中华诗词的含蓄深厚之美,酌用西方文学批评的理论视角加以解析,使西方人易于接受,乐于分享;另一面为中国古代文学研究开辟了新的视角,别开生面,独辟新境。

叶先生在解读作品时,有时站在整个时代的洪流中去想前人所想,有时则站在前人个人的命途中去揣摩其内心。

讲蔡文姬《悲愤诗》,叶先生评价其为建安时代最伟大的作品:

蔡琰的《悲愤诗》是建安时代第一大手笔,不仅是前面的史诗,而且后面的那种感情写得真挚悲痛,写得如此之动人,这是什么?这是血泪与生命。妇女的伟大的作品,是用她的血泪和生命去完成的。(《文史知识》2019年第8期)

讲陶渊明《桃花源记》,叶先生挖掘背后的悲哀与无奈:

陶渊明在《桃花源记》里写得最悲哀的,就是最后一句话,说“后遂无问津者”。……以前刘子骥虽然没有找到就生病死了,可是他向往我们人间有这样一个安乐祥和的社会,他要去找;后来连要去找的人都没有了,连寻找的理想都放弃了,这个结尾是非常悲哀的。(《叶嘉莹说陶渊明饮酒及拟古诗》)

讲李白《大鹏赋》,叶先生分析其中天才的狂想与寂寞:

李白喜欢以大鹏鸟自比,这里边怀有一种天才的恣纵与自信。可是他在一生的腾跃和挣扎之后,终于寂寞地殒落。尘世中并没有大鹏所期待的天风海涛,也没有可以相伴的“希有鸟”只有那无知窃笑的“鷃”。他的一生都生活在寂寞中。(《叶嘉莹说初盛唐诗》)

……

归国40余年来,叶先生应邀到国内几十所大学巡回讲学,举行古典诗词专题讲演数百场。所到之处无不人满为患,而叶先生则像是一个强大磁场的磁心。在数十年教学生涯中,叶嘉莹先生培养了大批中国古典文学研究人才,她的许多学生目前已是中国、加拿大、美国多所大学的知名教授和学术带头人。叶先生讲解古典诗词的著作更是出版界的常青树,《迦陵说诗》系列再版、重印数次,上百万人透过她的笔下进入古典诗词世界。而今笔耕不辍,《叶嘉莹讲女性词》专栏至今仍在《文史知识》连载。

叶嘉莹先生别号迦陵,《楞严经》中有鸟名迦陵,其仙音可遍十方界,而又与“嘉莹”音颇相似,故取为笔名。此鸟之仙音邈不可闻,但“迦陵”先生之德音,却数十年萦绕在讲坛之上,滋润着世人的心灵。

对于学子们来说,有幸亲身聆听叶先生讲课可为求学路上一大幸事,而课堂之外的我们,如今也能通过书本,甚至是音频,如临授课的现场,体悟诗词的妙境。中华书局出版的《迦陵说诗》系列精心整理叶嘉莹先生几十年间、跨越两大洲的数百盘录音磁带,扫描书中二维码即可聆听叶嘉莹先生亲授的古典诗词课。

责任编辑:陈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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