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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空山

读龚静随笔集《书·生》

《书·生》龚静著   东方出版中心出版

将白瓶蓄了水,插上一枝梅花置于案头,案头有作家龚静的新书《书·生》。这个时代太过躁动,快节奏的生活使每个人都步履匆匆。日新月异的社会发展在带给人们极大便利的同时,也束缚了人们的心和眼睛。能静坐下来读一本书,在如今也渐渐变成一件奢侈的事。

但仍然有人坚持着。“如果浑浑噩噩的日子里有什么是线索清晰的,那就是阅读了。”在《书·生》卷首的自序中,作者这样写道。书凡五章,第一章“万物静观皆自得”,谈张岱和汪曾祺的作品;第二章“落花轻拍肩”,是一些人文书籍的书边随记;第三章“伊甸园是无法到达的”,是读一些中国文学作品的心得;第四章“河的第三条岸”,则随笔一些国外的人文(文学)作品;第五章“烟波干净”,是对高中课本中一些具体文本的赏鉴。这些文字长短不一,都是作者在阅读中的种种悟得。“采采流水,蓬蓬远春。窈窕深谷,时见美人”,若要形容其文带给读者的感受,这十六个字当是贴切的。流水行云的文笔间暗藏着勃然的生机,而对书里书外、人生百态独特细腻的体察,更是给了读者一次次不期而遇的惊喜。“那些阅读的日子,抟入时光,与生命共生”,龚静如是说。阅读带来的种种感悟绵长如丝,龚静恰是用这些丝线织成一件素雅又丰美的袍,而每一缕丝线中又暗藏她的文心。

“坚烈做底蕴,潇洒才不会轻飘”。龚静对张岱似乎格外偏爱,书中用了足够的笔墨探讨他的“琴声”、他的“雪意”、他笔下的种种风物和自身的性情。我对书中《张岱雪意》一文尤为喜爱。知道张岱,也草草读过《陶庵梦忆》,但文言晦涩,当时只是囫囵一番。如今读过龚静写《张岱雪意》,方才恍然自己竟平白辜负了古人文中那一派“雪意雪情”。赧颜之下赶紧找来《梦忆》重读,那番空灵清澈的“雪意”未必领会了多少,但那萧疏中的一片静却是我喜欢的。那种静并非一派死寂,而是被淡远悠长的古琴清音环绕着,一种有启迪意味的禅定。这种静同时存在于张岱的“梦忆”和龚静的文章中,就是这种绵长的“生鲜之气”,隔着时空将古今作者联系起来。前人将情意沉淀于文中,今人将之从数百年的光阴中提取出来,化作泠泠雪意清心宁静。作者当如是,读者亦当如是。

“落花轻拍肩,独行悄已觉”。龚静引徐梵澄先生的诗作第二章节的标题。一篇篇文字读下来,恰如与其一同漫步于书之十里花林中。《书·生》谈文心与诗心,谈丰子恺与张爱玲,谈《思痛录》与幸福感,谈精神前史与文人情怀。每当在《书·生》中遇到自己读过并喜欢的书,心中的惊喜便无可名状。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条河流,谁都无法越过河岸涉入别人的流域,但总会有一些节点,让我们得以于斯相逢。龚静认为性灵之作更易贴近人的内在,更能与生命体贴共鸣,故《书·生》中所写的书大多为不拘格套独抒性灵之作。比如清代张潮的《幽梦影》,全书乃二百零九则格言组成,非经非史,更不是什么关于宗教哲学的大部头,龚静却说“这样的书好比是一杯春茶”。茶者,人在草木间也。《幽梦影》这般散言情悟之作,读来不正如清明雨后,悠然于草木葳蕤的空山中么?

龚静喜欢“自然”的作品,觉得它们“如流水般没有障碍,所有的礁石都被水温柔度过,即使湍急,也如行云”。一个人看事物的眼光往往与其看世界的眼光是一致的。读龚静的文章,透过她的眼睛看到的世界,也无不是自然而然。曾无意间看到她的一条微博,写在去年的清明节前:“昨开始打电话,从校网上查到负责本部绿化的负责人电话,致电,请他派人去处理二教底楼一间教室窗外的去世已三四周的白猫。那天刚发现时白猫还睁着眼睛,误以为在负暄呢。那里从外面路上是看不见的。今天请学生去看,猫骸仍在。又两次致电总务处,总算有了结果。白猫也能在清明前往生,我们也都安心了。”我仍记得甫读到这条微博时的震动,为那种无意间表露出的对生命的敬重,那份沉淀于累累光阴后的潜静从容。她并非看不到诡谲多变的人性,也不是刻意要忽略人与人之间倏忽而起的硝烟,她只是在喧嚣浮华中始终葆有“安宁安静安心安然”,独自品味着衣食住行间每一次轻悄的变化,聆听着平凡日子里每一种细微的声音,从而捕捉到那些被尘俗遮蔽住的真相。

评论家张新颖曾这么评价龚静的作品:“读龚静的文章,不仅仅看到了她用文字描画出的世界,而且感受得到她和文字的关系,她的文字和世界的关系。”甚切!在这个什么都追求速食化的时代,对笔下文字始终如一的热忱更显得难能可贵。龚静的文字并不华丽,也不多见“漂亮”的字眼,却总能叫你在不知不觉间沉浸于看似平常却无比准确的字里行间,触摸到坚实的底蕴。“弄文字的人就该‘推敲’‘品鉴’,无论是在月下,还是霓虹不夜天”。长年从事写作,龚静却始终如一地维系着对文字的认真,细读之下不难看出,她文章中每一个词语都是经过缜密的思量锤炼而出的。想来也正是这样的执著令得她能写出《张岱琴声》《张岱雪意》那样的文章,看似不著一字,却已尽得风流。

“这样的书是无法一次读完的,读的不单是书中文字,读的乃是作者一生的心性、性情、寄托”。龚静写道。其实读她的文字又何尝不是这样?烟波干净,文字干净,生命也干净,却不是苍白,恰似春日怡然的空山,明净、深远,令人流连忘返。

白瓶里的梅花早就凋尽了,换作淡紫色的风信子。阅读仍在继续,好比《书·生》的自序题目:“书生长”。

责任编辑:An Jun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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