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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丽新长篇惊艳上市:“金枝”何以金枝?

近日,作家邵丽的最新长篇小说《金枝(全本)》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小说以2021年出版的《金枝》故事为底本,全面讲述中原大地颍河岸边上周村,周氏一家几代人在时代洪流席卷中的选择与蜕变。不同于《金枝》讲述的单一视角,《金枝(全本)》拓展了叙述角度,通过不同人对同一家族历史的讲述,将家族故事多层次的铺展开来,并以敏锐的笔触深入周语同、周拴妮以及周氏家族几代女性的内心深处,述说着从未被展示的痛苦、挣扎、忍耐与抗争。

家族故事、革命故事、婚姻故事,伦理、爱情、血缘亲情……这些复杂因素缠绕在女性捍卫家庭、冲破命运、自我更新的成长历程中,终以不可遏制的力量使中原千年故土新生。

金枝(全本)

《金枝(全本)》,邵丽 著,人民文学出版社

一次充满力量的自我解剖

从《明惠的圣诞》《我的生活质量》《挂职笔记》到《黄河故事》,邵丽的写作一直围绕自己的人生经历展开,每一段创作都展示出了她独特的思考和对文学不懈的追求。与很多写作者刻意与所写内容保持距离不同,邵丽善于在自己的生活中找到写作的动力,这种自发的创作使她的写作自带一种真诚,真诚地对生活发问,真诚地自我剖析。

按她的说法,《金枝》系列的写作始于她一个长久的心愿,那就是写一下在特殊年代被造就的她的父母以及她们的家族。更迫近的触动,则是由于父亲去世后,让她再次审视父女关系,一直自觉被父亲漠视一生的女儿,在重新梳理了整个家族的枝枝脉脉之后,对家族历史和亲缘关系,有了更深一层的体悟。

《金枝(全本)》分为上部、中部、下部、尾声四个部分,以不同的视角,完成了周氏一家人生故事的讲述。上部以女儿周语同的视角讲述自己所经历的家庭故事,这个视角是现实中邵丽的角色;中部是以周语同同父异母妹妹拴妮子的视角,讲述她在上周村与父亲后来的家庭间的疏离和游走;下部、尾声则以全知全能视角回视这个家族的过去和未来。

《金枝(全本)》充分展示了邵丽的强大和自信,她不仅以精准的语言、深刻的心理描写将一个好强、愤怒、充满创伤的女儿描写的淋漓尽致,又转身在中部中,以拴妮子的视角,完成了对父亲另一个女儿成长的表白。这是一种试探、实验,也是一种自我和解。

如果说,被剥夺的父爱和被侵犯的家庭生活一直让邵丽的人生压抑窒息,那么《金枝(全本)》中的这种对照、换位,则足以显示人到中年的周语同与人到中年的邵丽,终于在文本内外得到释怀。就像邵丽自己曾经说过的,“人生的过程是一个灵与肉痛苦挣扎的过程,如果通过文学这个媒体,使我们互相之间变得更加宽容、关爱、和谐,可能这比任何奖项都更加富有意义。”

为女性正名

作为一个女性作家,邵丽尤善于讲述女性故事,描写女性心理。《金枝(全本)》虽然讲述的是家族故事,但通读下来不难发现,周氏一家能像大树一样不断枝繁叶茂,主要归功于周家的女性以一种强悍的生命力,捍卫这个大家庭。与之相较,周家的男性们,无论是曾祖父周同尧、祖父周秉正、父亲周启明,还是周语同的哥哥们,在小说中均处于失语状态,他们要么投奔革命、要么失踪于新生活、要么如周启明一样终生沉默。这种设计也并非是邵丽刻意为之,它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男性在家庭生活中的位置和缺失。尤其在中国传统家庭文化中,一直有严父慈母之说,父亲是正统、威严、权利的象征,母亲才与家庭中温暖、琐碎、烟火气的生活紧密相连,也形成了“形而上”的父亲和“形而下”的母亲。

《金枝(全本)》中的女性,是“形而下”的,也是“形而上”的。邵丽曾谈过,为什么要以“金枝”作为题眼统摄整部小说,“金枝玉叶是每一个女孩子的梦想,我的生命的前半时坎坷不平,就把期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孩子们被金枝玉叶地捧着,娇嫩的生命却恰恰最容易被损伤。金枝是我的期许,也是我心底挥之不去的恐惧。”每个女孩在成为女人前,对人生都有过许许多多美丽的幻想,未出阁得祖母、裳、穗子、朱珠哪个不是自己家中的金枝玉叶,却不想未来有如此多坎坷在等待着她们。《金枝(全本)》中写尽了女性成长的痛楚,充满人性和女性自我认知的考验。她们所经历的并非是肉身痛苦,而是终其一生的精神桎梏和折磨。

当然《金枝(全本)》并非是一部伤痕小说,邵丽要真正展示的是历经痛入脊髓、苦到绝望的人性淬炼后,周家女性们所展现出的一种强大的生命力,和绝境重生后的悲壮。当这些女性的尊严被践踏、被无视,她们纯洁的生命被侮辱、被摧残之后,她们反而如凤凰涅槃,以生命的本能重建生活,将自己的未来、追求传递到下一代的身上。邵丽说:“我想塑造的就是一个中国传统女性身上的那种韧性。其实在河南,我身边有好多女性被原配抛弃,然后不会再嫁,一个人独守一辈子,苦苦支撑着一个家。她不是一个个体,而是一个群体的遭遇。所以,我其实想写的是一种来自女性的力量感。”

揭开“看不见的女性”面纱

三十多万字的《金枝(全本)》是一部典型的家族小说,周氏一家五代人、近一百年的历史和生活全部被囊括其中。自新文化运动以来,家族小说一直是文学创作的重要板块,所谓“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家族小说最能反映社会变迁、观念演进和个体命运的流变。从巴金的“激流三部曲”《家》《春》《秋》、老舍的《四世同堂》、路翎的《财主底儿女们》、梁斌的《红旗谱》到莫言的《红高粱家族》、张炜的《古船》、陈忠实的《白鹿原》,家族小说在不同时期均以经典面目出现,在记录历史、反映现实人生方面发挥了不可替代的艺术作用。

与这些作品相较,《金枝(全本)》依然在讲述着历史变迁中家族迭代,时代洪流下的个体曲折命运,革命伦理与家庭伦理之间的冲撞碾压,只不过《金枝(全本)》主角是一群被历史淹没、被文学描写所忽视的群体——革命者参加革命前受父母之命被迫迎娶的妻子、生育的子女们,与后来自由恋爱、结婚相比,她们可谓旧家旧妻,是被遗忘和抛弃的对象。《金枝(全本)》对新旧家庭中女性命运和心理的描写是有开创性的。邵丽紧紧抓住了这些时代弃儿,以犀利的笔墨记录了她们悲惨的命运。周家的祖母、裳、穗子仅仅是无数同样命运女性的代表,她们被迫接受革命结果,被时代和家庭抛弃,没有正常的情感体验和婚姻生活,被强迫压抑自己的欲望,最终生命在自我吞噬中萎缩、变形。还有无数如拴妮子、周语同一样,面临着巨大身份认同,一边靠近一边逃离家庭的革命后代们。她们的无辜、无助,见证着历史和革命的无情。

邵丽的《金枝(全本)》是敏感的,也是敏锐的。它用一颗悲悯之心,回望这些疼痛的面孔,于在百年之后,拂去历史尘埃,还她们一个清晰的面容。让这些女性被看见,是《金枝(全本)》给五四之后这一百多年历史和文学最大的馈赠。

“文学豫军”再步新征程

回归土地,是邵丽近几年创作的核心。二三十年前,文学曾一度热衷于描写城乡差距,书写乡村底层对城市的向往,邵丽也不例外。这种社会环境变动和市场经济诱惑所萌生的视角,让写作者们兴奋了一阵。但随着时代大潮退去,文学怎样更深刻地反映现实、怎样以经典的面目保持自己的生命力成为对很多作家的考验。邵丽早早意识到这种挑战,她调整自己的写作角度,开始回视河南这片哺育、滋养她的土地,在沉淀着几千年黄河文明的厚土上展开自己的写作。她说,祖辈们生在黄河边,长在黄河边,浮浮沉沉,起起落落,他们的性格,像黄河一样隐忍、坚韧;他们的命运像黄河一样九曲摆回,经历惊涛骇浪但终归一直奔流向前。黄河是他们生生不息的生命力的动力源泉,读懂黄河也就读懂了他们,读懂了我们自己。

生于河南、长于河南的邵丽,几乎是命中注定要书写河南。她曾在豫南漯河,沿着沙河溯流而上寻找源头;她曾参加走黄河采风团,一路走过黄淮平原、关中平原,跨越壶口和河套平原;她甚至在深夜一个人顺着黄河的河岸行走⋯⋯这些与河南土地最直接的触碰,让她心中形成了一条涌动着的不断诉说的河流,是黄河,是颍河,是故乡,也是她自己的生命之河。这些中原经验,使《金枝(全本)》的讲述有了厚重的文化基底,以磅礴的气势,将它所描写的故事融入家与国的寻常。

《金枝(全本)》可视作邵丽对故乡河南周口故土、颍河水边生息的乡亲的一次深情注目,父辈的历史和她生活的时代在本书中重叠汇合,而她所描写的家族女性在传统文化下的恪守与抗争、挣扎与奋斗,更撑起了这片故土的魂魄与新生。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河南作家李凖谈到河南作家群产生的秘密时说,是黄河给了河南人热烈的性格,给了河南人乐观、大气,河南注定还要出大作家。如今,如李凖所言,以李佩甫、周大新、刘震云、张宇、邵丽、梁鸿、乔叶等作家为代表的“文学豫军”正扎向中原深处,奔往更高远更蓬勃的文学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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