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纸本书时代,所谓国际化主要是指国际间的版权贸易,成品书的国际间销售相对而言是困难的。运输的时间很长,成本也高,在难以准确获知读者数量的情况下,还面临存货的风险。经销商一般会采取保守的采购策略,这使成品书的销售很难达到饱满的数量。另外,经销商采购的品种也有限,他们往往只采购那些以他们的经验认为可以卖得动的图书,而一大批图书连展示的机会都没有。在这里,所谓的长尾理论是失效的。出版的国际化因为成品书的国际贸易受到限制而变得不够充分。
进入数字出版时代后,情况就不同了。国际版权贸易还会存在,而更重要的是,成品电子书的销售会无限放大。电子书因不需要运输、仓储,更不存在积压、退货之虞,在无限大的卖场里,每一种电子书得以有展示的空间,也就都有了销售的机会。很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在把书送达到国外读者那里的过程中,根本不需要当地出版商的出版环节,原出版商只要推出多语种版本就可以了。也就是说,在数字出版时代,因为一体化市场的推动,国际化变得更为容易。而在我们意识到数字出版时代国际化变得更容易的时候,那些国际出版巨头们在想什么?也许他们早已酝酿出在一体化的市场条件下无障碍地控制全球阅读的方案了。世界是平的。弗里德曼的这个论断几年前已风行世界。最初接触到这种理论时只是感觉新鲜,并没有意识到它适用于出版产业即将迎来的革命性变化。
在纸本书时代,国际化没让我们占到便宜,我们的版权输出和实体出版物出口的数量都很小,但也没让我们吃到大亏,引进版权的数量确实大了些,不过,实体书的进口却很少,都在我们能够忍受的范围内,我们的防火墙还在,我们的出版产业还在,并且产业规模还在平稳增长。而到了数字出版时代,地球村里的栅栏不存在了,我们随便可以走进别人的世界,别人也随便可以走进我们的世界。我们可以利用一体化的市场实现我们的文化传播目的,当然,我们也可能被充分地传播。这也就是我们常常担心的被国际化。
国际化别人,或者被别人国际化,决定性的因素是什么?是对内容资源的控制,是强劲的渠道建设,是对新的游戏规则的充分了解和运用,是对更广大的阅读群体多样性审美的认知和满足能力。最核心的当然是对作者资源的占有和控制。谁有能力占有最多的作者和他们的作品,谁就会在数字出版时代成为产业的霸主。
有国外的出版专家预测,在数字出版时代,国际上有5家大型出版机构将控制全球的出版产业。不知道他何以判断得如此精确,但不能说他纯粹在胡说八道,因为在一体化的市场里,确实不需要那么多出版企业。不管未来统治全球出版市场的出版机构有五六家,还是多少家,笔者最关心的是,这里面是否有来自中国的出版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