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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稚珊 汪家明:15年后重温《张家旧事》

主题:岁月沉香——张允和与张家旧事

时间:9月14日14:30-16:30

地点:北京三联韬奋书店地下一层

嘉宾:叶稚珊 汪家明

合肥张家四姊妹秀外慧中,诗情画意的生活与错综复杂的命运不亚于宋氏三姐妹。一九四九年之后,四姊妹中只有允和和兆和留在了大陆。《张家旧事》的编撰者叶稚珊女士14日与著名出版家汪家明先生,为读者讲述了这本书的台前幕后。

叶稚珊:1999年《张家旧事》的第一版是在汪家明先生的策划、推动和监督、支持下完成的。张允和先生去世已经12年了。她去世之后,我觉得对她的关注和对周有光先生的关注越来越浓了。12年之后,我再回忆起跟张允和先生接触的每一个细节,都觉得很亲切。

1985年,我调到民共中央的群英杂志工作,1985年编了第一篇周老的稿子,他来开过我们的几次座谈会,80岁的周老一进会场就让人眼睛一亮,他身材不高,相貌也很平常,但是他那个整洁、干净和他那个风度气质很让人惊异。

到周老家之后,更吸引我的就是张允和先生,张允和先生是让你一见就惊艳的人,范用说过,张允和的五官比例是黄金比例,我觉得不光是比例符合黄金标准,是她整个人的风度气质,她不是说一般的大家闺秀,让你觉得有一种距离感,跟张允和接触,她就是一个非常快乐的老太太,但是这个快乐里边又不失很多文雅。每次我跟周老谈话的时候,张允和先生总是说“让我说几句,让我说几句”,周老就说她有多语症,每次总是这样抢着说话,但是气氛特别融洽。她谈的旧事总是心态很正向、很阳光,从来也不是说唉声叹气的。

跟张允和认识之后,我觉得我们两个人比较投缘,用她的话说是,我们俩都比较真,说话都比较直爽,张允和先生有她这种侠气和有点霸气的地方。比如说当年她认了曾蔷当孙女(三联书店的编辑,张允和《最后的闺秀》的责编),她跟曾蔷说,“你要是结婚一定得通过我。你找的男朋友一定要过我这个码头,你才能嫁给他。她跟我也说,“你的女儿要结婚,一定要先让我看看,我看过了以后才能同意嫁给他。”

我跟张先生谈时,完全没有什么提纲、计划,所以有些事情她反反复复地说了无数次,但是我也很爱听,因为张先生有个魅力——她的语言魅力,她祖籍是安徽的,但是她很小就到了苏州,常年在苏州生活,新中国成立初期就到了北京,所以她的一口话叫“半京半肥”,合肥的肥,我有几十盘录音带,她的话变成文字我觉得逊色了好多,如果能再配上她当年的录音的话,我就觉得真是魅力无穷。因为她是昆曲大家,她时常跟你讲着讲着,给你做一个昆曲的身段,然后给你来一句昆腔,她谈旧事的时候,我从来不是低头做笔记,我从来都是认认真真地看着她,我觉得只有看着她才是一种享受,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这个人才是一种享受。

汪家明:刚才都听入迷了,因为虽然编了这本书,但是还从来没有听叶稚珊把这些故事讲得这么细,今天跟着你们沾光了。特别高兴这本书在三联15年之后又再版了。我先讲几句这个书背后的故事,当时是张允和先生同时出了两本书,一本叫《最后的闺秀》是三联书店出的,一本就是这个《张家旧事》。《最后的闺秀》出得早。这个书是7月份出的,定价是15.8元。为什么这么贵呢,其实都是单色没有双色,都是单色印的。当时我们的设计师蔡立国很唯美,不但设计了这本书,还设计了一个包书纸,包书纸的前面还有张允和先生一个剪影。也很有意思,虽然比《最后的闺秀》定价贵四块钱,居然卖得比那本还多。《最后的闺秀》实际上是张允和自己的作品,这一本实际是她口述叶稚珊写的。

叶稚珊这个文字确实是下了工夫的,虽然张先生也有改动,但它保持了那个真,文字又相当的典雅。在1997年的时候,像这种口述史性质的书还不是很多。

过去没有图文书这说法,都是文字的天下,图文书发展起来以后,图片越来越强势,蔡立国先生设计这个《张家旧事》的时候,他要考虑到文字本身是很优美的、很可读的,所以不能因为图的原因破坏了文字,图又有它独特的作用,因为它的信息量大,有它的独立性。应该说是从图开始,然后靠叶稚珊的文字,听张允和先生的讲述,最后才成了这么一本书。所以这个是一个综合性的东西,我认为设计,尤其到当代,对书来说越来越重要,我们过去说话是编印发,现在我认为应该是编、设计、印刷、发行,要加这个环节,设计越来越重要,尤其是作为图文书。

责任编辑:袁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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