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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杂志里的风云

如能以一种开放的出版姿态,借助现代科技影印发行这些老杂志,可以引领民国热下的大众阅读……

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报刊作为一份其他无法替代的文化遗产,有着独立存在的时代价值,绝不会因其过期、休刊等原因,而画上一个句号。

鸦片战争前后,魏源、冯桂芬、王韬、郭嵩焘、郑观应等受西学熏染的先进知识分子以及一批外国来华的传教士、外交官,陆续在国内移译新学、刊行杂志,传播源自海外的新文化,形成第一次群众性启蒙运动。

洋务运动、维新变法、清末新政等接踵而至,催生了声势最大影响至今的新文化运动,并愈演愈烈。新文化、新思潮、新观念等一系列新事物如何在社会上立足、在民心中定位,必然少不了一种新媒介——报纸杂志。杂志虽在时效性上逊色于报纸,但它有着容量大、有深度、能保存、易携带等特质,为报纸一时所难以企及。

从康有为、章太炎为源头相继办报创刊,都是为了申发某一派系、某一团体、某一阶层的思想主张。虽国家先后历经北洋军阀、南京政府等多番统治,遭遇军阀混战、国内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等,但在夹缝中顽强生存的杂志,把那个时代的社会风情、人文历史,一一做了精彩的剪影。

我们今天耳熟能详的文史大家、新闻名士、时政先驱,陈独秀、李大钊、梁启超、蔡元培、胡适、鲁迅、周作人、徐志摩、章士钊、梁实秋……都是那时的知名作者编者。即便今天的老牌出版社,诸如中华书局、商务印书馆、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都和民国刊物有着血缘关系;甚至在他们今天坚守的出版风范,都能见到陆费逵、张元济、王云五、邹韬奋等前辈出书办刊的风格。

“五四”前后,中国林林总总出现了四五百家杂志,有宣传新学的,有鼓吹复古的,有倡导科学民主法治自由的,有意欲引人扶乩迷信灵学的,有探索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有传播马克思主义的:《新青年》、《语丝》、《新月》、《生活》、《独立评论》、《观察》、《良友》和《东方杂志》,八大名刊兴衰起落,是民国杂志的一个鲜亮缩影,上演了那一场说不清道不完的时代活剧。

在民国期刊中,《新青年》不是创刊最早的。辛亥革命后,康有为主编《不忍》,梁启超创办《新小说》,章太炎推出《制言》,为民国初期著名刊物,陈独秀1915年才推出《新青年》的前身《青年杂志》。后来,接连出现类似陈独秀、李大钊创办的《每周评论》,胡适先后创办的《现代评论》、《独立评论》,以及《东方杂志》、《甲寅》、《文艺丛刊》、《唯是》、《青年界》、《国语周刊》、《文献》、《新潮》、《民主周刊》、《创造月刊》、《学衡》、《星期评论》、《少年中国》、《解放与改造》、《湘江评论》、《爱国周刊》……

办办停停,起起落落,办刊复刊,总是寄予前贤精神在名字之中,却大都缺少长远的规划,加之当时的政治挤压、经济迫使,使得那些办刊者用有思想的文化影响中国的意图,最后难得善终、短期流产。但是,当时的主持者们的办刊思想、编辑理念、内容选择、宣传主张以及编校意识,足以为网络阅读剧增、手机阅读爆棚、纸刊发行缩减的今天,提供一面很好的镜子。如《新青年》不但在推进中国融入现代文明方面功不可没,而且在继承和捍卫思想启蒙上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价值。

作为宣传法治的知名刊物,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独立评论》、《观察》,把当时知识分子辩论与法治相关的基本观点和历史经验的风采,勾画了了,跃然纸上。今天重温这些旧刊物、老杂志,不但能很好地感受到现代中国百家争鸣的传统,还能够大致体会到前辈们那种尊重不同意见、维护现代思想文化制度运作的胸怀。

在其背后,也有不少有趣的故事,如《青年杂志》惹了刊名侵权而改名《新青年》,如丁文江参办《独立评论》的满腔赤诚感染了胡适,如储安平在思想上、知识上的独立成就了《观察》,如《良友》画报美丽事业背后的主编梁得所辞职,如创刊于清末的《东方杂志》前后延续四十余载成为最长寿的民国杂志……近现代中国的进化与转型是不可忘记的,而如实纪录这段历史的杂志更是不能遗忘的。近年来,除专述中国现代新闻史、出版史时会辟有章节谈到那些杂志外,几乎很少有人系统研究,不少图书馆中也没有这些珍稀史料可查。

1999年,岳麓书社影印出版1920年代的《努力》、《现代评论》,1930年代的《独立评论》和1940年代的《观察》,但印数不大,书店坊间均难遇见。如能以一种开放的出版姿态,借助现代科技影印发行这些老杂志,可以引领民国热下的大众阅读——学术结论、当下热点、独立见解的有机结合;更好地方便广大读者、研究者辨识历史,而不再把那些人物、事情当作迷失的影子,不能不说是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责任编辑:曹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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