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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炜新作《独药师》活化了养生

“在我所有的虚构作品里,《独药师》可能最贴近历史的原貌和真实。”山东省作协主席、著名作家张炜的最新长篇小说《独药师》讲述了20世纪初的胶东半岛西医院初步兴起,半岛地区首富和养生世家的季府面临空前挑战的故事:季府主人、“独药师”第六代传人季昨非陷入爱情、战争等各种纠葛中苦闷又彷徨。在日前由人民文学出版社举行的新书首发式上,著名评论家施战军、陈晓明和张炜就小说创作初衷及特点进行了对谈。

施战军(《人民文学》主编):

《独药师》写的是人和自然、人和历史的关系。辛亥革命的历史镶嵌在了胶东半岛。革命的风潮来了,谁都阻挡不住。你在革命当中要扮演一个角色,过去想安安生生地把养生的家传继承下去、传承开来的想法,在一定程度上被打断了。

张炜的小说写的“独药师”是养生世家,他第一次直面了东方神秘主义,他把很多神秘的地方落到了实处,把神秘的精髓写到了极致。民间的一些神秘的传说,在小说里都保留了。“五四”过来的知识分子是非常不喜欢这些的,而张炜把这些过去的东西都活化到了书里。尤其是养生的具体方法,具体到对气味的敏感、什么样的人来拯救他的身体等等,这些地方张炜是放开了写。比如他写到了一个恐怖的鹦鹉用嘴拯救主人公的故事。那个故事通篇是写男子的那种感觉,读起来让人毛骨悚然。还有陶文贝,还有和管家的那种感情,有距离的、很疏朗的一种爱情关系,而不是欲望关系,又写得极其美好。我觉得作家写到这个程度是很不容易的。

我们很容易在一部小说里混淆欲和爱,尤其是上世纪80年代之后,身体和精神愉悦之间越来越分不清楚,张炜在这部作品里非常清楚地表达了这一点,尤其是后来有一些外界因素的渗入,西医和中医之间的观念冲突,可以说,生活和革命、历史和自然之间不断地冲突,最后搅拌出了张炜鲜明的人文思想。这个人文思想确实是以人为中心,同时又不是肆无忌惮的,我们看到了作品对历史规律的尊重,看到了对自然规律的尊崇,这部小说是既神秘又清晰的文本。

陈晓明(著名文学评论家):

这部作品让我想到帕穆克的《我的名字叫红》,他们都是在一个文明塌陷的转折点上,来理解一个民族的心灵,来写出一种历史的存在。帕穆克注重的是一种历史和想象,而张炜呈现出来的历史比较真实,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差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实”是比较难把握的,“实”更靠近文学的传统。其实中西医在小说里是一个象征。在19世纪、20世纪这么一个大的农业文明衰败的转折点看西方的文明,这种伟大的农业文明遭遇最后的冲击,我觉得不管是张炜原来写的 《古船》也好,包括贾平凹的一些作品也好,这是今天一个大的神话的叙事。在这个大的点上,张炜这个点尤为选得好,他能把大的背景写得具体、细致,他抓住“独药师”这个点,这是他的一种发现,也是一种创造。

张炜塑造“独药师”这个人物形象,确实把中国传统文明衰败的历史凝聚在这个人身上了。此前我们的小说在这个方面写了很多人物,都比较成功。比如苏童的《妻妾成群》的人物也写得非常成功,这是一种历史的衰败、颓败的形象。贾平凹的《美穴地》试图用一种人物来完成作品的阐释。历史的人物也好,承担某种历史的事件也好,描写了历史的某种困境或者对历史的反思以及对文化的某种韵味也写出来了。张炜是深入研究过半岛风物及传统的,特别是“独药师”这个人物写出了深情、欲望、爱,以及面对历史的那样一种状态。今天中国的小说能够在精神层面和心理层面进行叙述已经很少了,多数小说是在大历史的边缘进行叙述,这部作品虚实相交,也是小说的难度的体现。

张炜(山东省作协主席、著名作家):

《独药师》的创作动议很早,接近20年时间。因为《你在高原》的体量很大,没时间写这本书。我们翻阅传统的文学,很少有哪本书写到养生。因为纯文学写作需要语言的条件、思想的条件和精神状态,小说整个格调的把握非常困难。

大概在30多年前,我在胶东半岛接触了《独药师》中的一些资料,其中之一是辛亥革命。只有研究辛亥革命史的人,才知道有一位很重要的人物徐镜心,所谓“南黄北徐”,“黄”就是黄兴,徐人们谈得很少。基督教在北方登陆最早的地点,就是烟台的蓬莱和龙口,龙口有很大的教会、教堂,还有新学、西医院。这所医院就叫怀麟医院,整整早北京的协和医院20年。

虚构需要根底。小说中徐竟的人物原型就是徐镜心。我写作时常常把一些原型人物谐音化,或保留几个原字,这样使想象有了根底。徐竟如此,麒麟医院也是如此。小说中的主要人物几乎都有原型,其中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就是主张改良和教化的王保鹤,原型叫王叔鹤,他也是同盟会的成员,最后被清政府凌迟了,死得很惨。艾琳这个人物原名叫艾达,她也是个真实的人,后来到协和医院工作了,给国家贡献很大。伊普特院长同样也实有其人。

在我所有的虚构作品里,这一部最贴近历史的原貌和真实。我也有一点小小的私心,老家烟台龙口对中国的新文化、对中国革命的贡献是很大的。山东大学是中国北方一所重要的大学,它的起源跟我书里说的那个教会有关系,当年的留学生都是从那里到青岛,再中转上海的圣约翰大学出去留学。它也是辛亥革命和新文化运动的摇篮之一。同盟会的北方支部就是在烟台,主要活动地就在龙口。它下辖北京、天津、东北三省、新疆等广大的北方地区。当年看资料时,徐镜心让我敬佩而又不解,活到40岁就被杀害了,他的全部热情就在革命上,随时可以为革命献身,全心全意投入革命,生死置之度外。就是这样的一心革命的徐镜心,竟然还写了一本养生的书《长生指要》,他多么关心他的身体,但他最关心的身体却要随时准备献给革命。徐氏最着迷的就是起义,在北方、东北,整个辽阔的地区,不知道策划了大大小小多少起义,这样一个人物很是打动我,感动我。

养生在中国、特别是在胶东半岛是有传统的。大概秦始皇时没有杀掉的那一拨大养生家还留在原地,那些秘籍还留在胶东半岛。历史的文脉留存到今,有时是以变形的方式呈现的。现在半岛地区不炼丹了,但还有这种文化存在。鲁文化把齐文化覆盖淹没了,长生文化常常是口耳相传,有时是一个隐脉,割断它很难很难。这种东西表达出来就非常困难了。要么写不出来,要么写一个皮毛,要写清楚、准确,写得一般人可以用感性和理性去把握,就更难了。所以,这部书放在现在才写出来,是有原因的。

人特别需要爱护身体,越是在历史的转折期受到的磨损越大,养生也就变得越来越急迫。思考社会问题、革命问题、爱情问题,这些问题碰到一块,必然需要很深入地思考和介入,所以就产生了更曲折的爱情、更激烈的革命。从关心个人生命的这个点上入手,一切都更为深入了。

责任编辑:曹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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