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造集体记忆的“年度汉语”盘点

由国家语言资源监测与研究中心、商务印书馆等联合主办，10余家主流媒体、高校、研究机构参与支持协办的“汉语盘点2017”活动，年度候选字词9日正式出炉，“享”“云”“智”“新时代”“新四大发明”“初心”“人类命运共同体”“引力波”等热门字词入围，活动即日起开启网络投票环节，最终结果将于12月21日发布。据主办方介绍，活动自11月20日启动以来，受到社会广泛关注和大众踊跃参与。截至12月4日，活动共收到推荐字词数千条，网友点击量达2亿次。在网友推荐基础上，经过专家评议，最终确定了年度候选字词。颇为引人注目的是，网络热词“怼”也进入了候选行列。

“汉语盘点”活动至今已举办12年，旨在“用一个字、一个词描述当年的中国和世界”，“鼓励全民用语言记录生活，描述中国视野下的社会变迁和世界万象”。盘点历年来的“年度字”，大多与当年的政经大势乃至社会热点相关。比如10年前的2007年，国内年度字是“涨”。这个字2010年再度当选，可见物价水平一直是最能牵动老百姓神经的话题。而去年的年度汉字是“规”，与匡正党风、政风的时代新要求相关。这些字眼，浓缩了无数事件，并且为特定年份打上了鲜明的时代印记。每当人们回忆起那些年、那些事，“年度字词”无疑是塑造集体记忆最关键的提示符。

时间来到2017年，几个候选字词中，“享”“云”与日益繁盛的新经济形态息息相关，“强”则捕捉了国人对于国势上升的自信心，“怼”字则最有意思。虽然汉语中早有“怨怼”这个词，但“怼”字进入流行语还是晚近的事。

许多网友最早是在直播平台（比如Dota、Lol的游戏主播）那里接触到这个词。接着是综艺媒体接力（如《真正男子汉》，杜海涛跟王宝强互“怼”片段惹得观众爆笑连连）。还有是国际新闻报道，不时能见诸标题，特朗普又在社交媒体上“怼”谁了。这让“怼”渐渐从网络走向正规媒体，成为“官方用词”的一部分。但真要考究一番，大家如今理解的“怼”字所含“顶撞”“攻击”之意，来自方言，对应的汉字应为“”。不过，日常用语使用正确与否，一个标准就是“从众从俗”。到底是“怼”还是“”，恐怕也没多少人细究。

年度字词大多来源于网络，网络媒介每年催生大量新词，“全民造词”的后果之一，就是热词速朽。据统计，国家语委2006年到2011年从语料中获取的年度新词，仅有40%能够留存，且有25%新词低频使用。尤其是某些表达网民情绪的词，比如“雷”“囧”，又比如“悲催”“坑爹”“伤不起”，假如今天谁还挂在嘴边，别说年轻人要说你老土，就这些词反讽、幽默的强度而言，较之当初也已大打折扣。经典毕竟是少数。回想2009年，“被”字当选年度字，不仅完全改变了现代汉语被动语态不发达的局面，成为日常生活中常见的造词法，而且也给读者的思维方式带来全新变化。要让这样的经典复现，怕是很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