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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民盛宴》:袁佳乔生命中的八次家宴

少女袁佳乔既有继父,也有继母,孩童无从选择的破碎再重组家庭,不得不去也永远无法自如应对的无数顿“细民盛宴”,逼人历练成长不可深究的种种桩桩,日常生活中的计较、客套、虚与委蛇……钩织成一切杂糅世相的底色。

在《细民盛宴》中,张怡微总共写了单亲少女袁佳乔参与的大大小小八次“家宴”。不管是家常饭局,还是正式筵席,袁佳乔坚持将每次家庭聚餐都称为“盛宴”,增添了庄重的仪式感,也流露出一次次如临大敌的心理负重。从爷爷临终前父亲家族荒唐的“死亡盛宴”,17岁的袁佳乔第一次见到日后的“梅娘”(上海话里的“继母”),到父亲与“梅娘”的婚礼;从与“梅娘”家人“莫名其妙的团圆”,到第一次带未婚夫小茂回母亲和继父家的便饭,到原生家庭别别扭扭重逢于“我”的新婚家宴。随着父母离异,家庭形态不可逆转地发生变化,每次的食肆档次、菜品规格皆不同,参与“盛宴”的人员也在悄然更替。袁佳乔却始终保持着与这些场面格格不入的骄矜。家人的种种可笑,被她鄙夷为“细民”的精怪愚蠢,耻与为伍;而上海偏偏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市井细民。

含蓄压抑的中国人,常常需要借助一桌饭局才能心安理得地坐在一起,借着敬酒劝菜交流情感,也借着杯盘碰撞,传递一点点亲密。饭局本是“和稀泥”,把矛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求团圆的事,大多经不起细究。但张怡微偏偏创造了一个敏感,刻薄又厌世的袁佳乔,安排其冷眼旁观的一席之地,沉默着,对饭局进行在场的审判。家宴遂变成道场,台上明枪暗箭,察言观色;台下时移世易,人心似海。真的和假的亲密,可见与不可见的风波,都巨细靡遗地收入袁佳乔的眼底。

张怡微的笔力,彰示出从《红楼梦》到张爱玲、王安忆,近至金宇澄一脉对人情世相的迷恋与驾驭。或更具体地说,在承继某种海派世情写作传统的层面上,张怡微充分展现了一种有分寸感,裁夺感的写作,加之对沪上方言有节制的经营,更添一段风情。其笔下的生活越是平淡琐屑,所有的波澜就越是向内翻涌,正如一次又一次的“大团圆”,从来都比表面的太平世相芜杂百倍。

对于“团圆饭”与家庭关系重组的光影与文字再现,令人想起李安上世纪90年代的“家庭三部曲“(《推手》《喜宴》《饮食男女》),以及同样表现再生家庭问题的鲁敏的《六人晚餐》。在这些作品中,饭菜的隆重或朴素,个中亲疏隐喻实已丰富,掌勺者所象征的父权与话语交替,席间的声音与沉默皆大可玩味。《细民盛宴》的突破,在于借“家宴”起事,对“家”的概念进行重新审视。

张怡微曾在创作谈中提及,自己的初衷“是想写一部以次要人物为主的家庭小说,即不以‘祖父、父亲、我’为主干的故事,相反聚焦家族中的一些‘毛刺’人物”,类似于继父、继母、继子、继女,那些家族墓碑上不会有的人,他们之间的关系。”

对“毛刺”的择选,是张怡微作为年轻的“80后”写作者,有意跳出前辈家族小说窠臼的眼光。在小说里,继父继母,继子继女,这些本无交集的人生,因为新的称谓围桌坐定,有如加冕仪式。而一场接一场的“团圆饭”,都在重新划定“家”的边界,也让“家人”身份变得更加暧昧和多元。

张怡微近年来的写作,往往不是要“提出什么问题”,或“想象什么其他的可能性”。更多的时候,她是在探索一种对于日常生活的“有同情的理解”,而这并非易事。“事非经过不知难”是其新作《樱桃青衣》中的一句话,或可概括这种拙朴的同情与理解,慈悲与关怀,非自己设身处地,亲历过一遭不可抵达。就像对于吃了八次家宴的袁佳乔而言,最后终于能够为父亲亲手做一桌简单的、只属于两个人的饭。但究竟上海已在二十年间看尽薄凉嬗变,人何以堪。

事非经过不知难。这大约是《细民盛宴》里的隐痛,慈悲与大关怀。

责任编辑:曹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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