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16日~18日,第42届伦敦国际书展开幕,作为主宾国的中国占据了两个展厅的近一半的位置。不论是展厅内,还是伦敦市,大幅的中国主宾国的彩色宣传画洋溢着中国元素和喜悦。两个中国男孩和女孩分别出现在不同的宣传画中,画中的孩子手里擎着一个孩子爱玩的纸飞机。纸飞机是打开的一本书,象征着读书的愉快,象征着中国的未来,画面中的文字有“创新”“经典”“新概念”“市场焦点”等字样。
与德国法兰克福等国际书展不同的是,主办方英国更注意到一些细节,比如中文标识遍布展览会场,中文翻译准确流畅,体现了英国人的严谨和细心。
作为主宾国的中国展团,组织了约300场各类活动,战略合作发布会,新书发布会,版权签字仪式,关于版权、翻译、中国发展的各种对话和讨论会,随时都在举行。
国家领导人李长春、刘延东等参加了展览,并在主宾国开幕式音乐会上观看了中国艺术家与英国皇家爱乐乐团共同演奏的乐曲。驰名中外的钢琴家朗朗、小提琴家吕思清、歌唱家吴碧霞等献上经典曲目,赢得中外嘉宾热烈的掌声。
在英国生活过多年的导游说,2008年中国奥运会让世界认识了现代化的中国和体育大国,让海外的华人挺直了腰杆。而这次伦敦书展让英国人、让世界更多认识了中国文化和中国文化将要走向世界的决心。
我代表中国美术出版总社,随中国出版集团,全程参加了这次书展,出席了多次展台活动,还参加了中国出版集团公司组织的一些活动,与外商谈判和交流,冲击了一些固有观念,通过这次书展,我有以下思考:
一、图书“走出去”是为了传播文化和树立民族自信
文化的软实力体现在文化是否被世界各国人民所认识,所接受。我们的“MADE IN CHINA”早已被各国所认识,这次我们出访英国,想选购的商品有很多是中国制造。但中国的文化却尚未被很多的外国人了解。比如图书,我们还是逆差。外国人承认我们是经济强国,但对我们为什么能够在短短的三十年间从落后的中国跨越到世界前列,其文化背景是什么,没有太大的兴趣,也许过不了几年,他们将聚焦中国文化。
我们出版界面临的问题,也是当今中国面临的问题,比如诚信。在英国超市,我看到那里没有人看管,任你挑选物品、自助结账。我们的一个合作伙伴,是一家较大的艺术出版社,因他们的书被一些不法书商盗版,因而对所有中国出版社不信任,包括我所在的国家级出版社。面对这样的对我们已经产生误解了出版社,怎么办?放弃?应该不是办法。我们总不能等国内所有的盗版现象消失才去合作。牛奶事件、胶囊事件,还有类似事件并未消亡,这类事件及盗版现象都是对国家形象的损害。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的谈判在一定程度上变成如何维护国家形象的问题了。
《让子弹飞》里有一句经典台词:“能不能站着把钱挣了?”在我们和这家英国艺术出版社的谈判中,变成了“能不能在不失原则的前提下达成合作的协议”。我们帮助对方打消了一些顾虑,并提出一些解决的办法,终于打破谈判僵局。对方承认自己需要改变观念,并同意与我们达成战略合作。我们的感受是,在这类针锋相对的谈判中,不能丝毫退却,需要有勇气、有信心,有耐心,需要有迎刃而解的办法,维护出版社的名誉和利益,同时维护国家的形象。
二、数字化的发展刻不容缓
从台式电脑到手提电脑、到IPAD、到手机,数字化发展迅速,这次在展会上,看到大家谈图书版权,使用IPAD已占多数,小巧、方便、信息量大、迅捷,是IPAD特点。从谈判的内容看,当我们谈输出版权的时候,对方几乎都会问数字版权是否在我们手里。
我们感觉到近几年,尤其是近两年,国外的一些出版社对我们的关注度明显上升,我们估计是伴随数字化的兴起,传统纸媒发行量下降,导致这些出版社一方面寻求数字化的电子产品,一方面想通过扩大版权交易,抵消收入的下降。
中国出版的数字化进程也是不可阻挡的,关键是我们如何把握数字化来临时的机会,将数字化产品的核心部分—内容握在手里,在数字化的海洋中寻找市场机遇。
三、全球化的视野将是出版社存亡的关键
全球化的出版也许还没有被更多的出版工作者所认识,在未来的十年,不解决这个问题,许多出版社或将出局。
全球数字化的进程必然带来全球化的出版,也许这是我的一家之言,但我们已经从这次伦敦书展看看到一些端倪。我们合作的英国这家艺术出版社居然在伦敦书展上没有展台,他们有谈判间,但只接待认识的出版商,他们每年只出版50余种出版物,在全球发行。而本土收入只占全部收入的15%,这意味着他们全球化出版战略占收益的85%,这是一个较大的数字。我们拜访了剑桥大学出版社,10年间,他们在世界各地设立了54个办公室。在中国,北京、上海、广州等地都建有办公室,目的只有一个,了解当地民情,出版适合当地群众消费的出版物。在这十年间,从每年亏损8000万人民币,到每年盈利1亿人民币,靠的是全球视野,全球化出版。
中国出版集团公司年出版新书7500种,有多少种书的策划是全球视野的,是将国外市场份额考虑进去的?全国每年新书十几万种,多少种的策划是全球视野的?如果我们的收入50%来自海外,我们的经济收益是多少,那样的文化“走出去”又是一番何等壮观的景象!
在数字化的今天,尤其是带着“国”字头的中国出版集团公司,我们必须要考虑全球化的图书出版!
四、建议:将图书展览视为FAIR
在参加伦敦书展期间,有一次我找不到下面的展场了,问一位工作人员EXHIBISHION在哪里,他似乎听不明白,我以为是自己的语音不准确,但当我找到地方时,才恍然大悟,我们习惯的展览,在这里被称为“FAIR”。1998年,我参加香港书展时,英文就称“FAIR”,为此我还写过文章,想不到十几年后,我脑子里出现的英文单词还是EXHIBISHION,说得直白一些,这是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理念不同。“FAIR”有集市的意味,所以我们看到英美国家的展台前,是八九个小桌,坐满了谈判的人,他们带着理想的图书版权合作满意而归;而我们的展台,前面是无数的椅子,请大家坐在这里听我们的新书发布或版权签字仪式。我们的任务似乎是展览,让大家来看,而人家是来做买卖,来买东西、卖东西。
建议将来参加国际书展时,不仅要求版权输出的数量,更要求各单位在展台前必须有若干场谈判,并要求拓展客户的数量,这样既符合国际化的“FAIR”,又可以有效地谈出好项目,将中国文化逐步推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