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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鸿首部长篇小说《梁光正的光》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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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著名作家、学者梁鸿的首部长篇小说——《梁光正的光》,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这本书是作者继《中国在梁庄》《出梁庄记》等影响巨大的非虚构作品之后,挑战自我完成的首部“梁庄”系列长篇虚构小说。

梁鸿:在非虚构与虚构之间的选择

谈到梁鸿,人们首先想到的可能就是《出梁庄记》《中国在梁庄》,它们因其纪实性、文学性和社会关怀的出色结合,成为国内非虚构文学的代表作,而梁鸿也在一系列“梁庄”非虚构文学的写作中,被冠以“当代中国非虚构写作领军人物”的头衔。但这只是她的一个侧面。很多读者不知道的是,梁鸿也同时在写作虚构类作品。

新书《梁光正的光》的出版,或许能够改变读者的印象,将一个更全面、更有魅力的梁鸿展现在大家面前。她在写作这部虚构长篇时,努力摆脱“非虚构”的光环,在小说叙事中回顾“父亲”梁光正悲情荒诞的一生。这部作品不仅保留了作者对于改革开放社会发展进程的关注与热情,而且因是虚构类作品,想象力和文学性更其飞扬,彻底释放出作者在非虚构写作中未被发现的叙事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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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鸿曾说,自己并不执着于是非虚构还是虚构,她更关注的是自己的直觉。写作两本“梁庄”之初,她就确定不是要写小说,是要写一个真实的当代村庄,所以《中国在梁庄》和《出梁庄记》的主体是农民自述,而非知识分子的直接代言。而《梁光正的光》的写作动因,则出于完全不同的起源与思考。

梁鸿坦言,前年父亲的去世给她带来巨大打击。但现在追忆父亲时,她已非一味悲伤,而是时常发出沉浸在往事中的微笑。父亲的乐观自嘲、夸张煽情和孩童般的无畏形象时时浮现在这个作家女儿的心中,她开始被一种强烈的冲动所驱使,心里慢慢生长出一个叫做“梁光正”的老年男性形象。“梁光正”应该被写成小说。不把“梁光正”写出来,她寝食难安。

在想到这个人物时,梁鸿从未有过一秒想过要用非虚构来表现,她认为,“梁光正”身上的复杂性、戏剧性和矛盾性只适合虚构写作,只有这样才能充分展现“他”身上那种捉摸不定却又极为可贵的“在生活的暗处生出光来”的特质。

从梁光正身上看到真实的父辈、真实的农村

《梁光正的光》以梁光正老年执意寻亲报恩为起点,随着梁光正报恩行为的一再重复和失败,几个子女被迫随之回顾父亲如西西弗般屡战屡败、永不言弃的奋斗史和爱情史。随着情节的推进,一件尘封多年的可怕往事浮出水面,子女们不得不重新面对自己的良心和对父亲爱恨难明的情感纠葛。

这是一个发生在农村的故事,但梁鸿的创作实绩却突破了我们头脑中对乡土文学的固有想象。这个故事里有一位农民精彩曲折的奋斗史和情感史,令人时而莞尔,时而动容;有一些农村家庭父母子女间的爱恨恩怨,令人感慨或者纠结,而种种矛盾背后折射出的典型中国式家庭情感勾连方式,也引人深思。

可以简单地说这是一个农民的故事,一个父亲的故事,或者说是一个河南农村家庭的故事,但这些都不足以概括它。当人们走进这个故事,就会在纤毫毕现的人物描摹和宏大时代背景共同作用的文学魅力下,真正看见一个普通的中国农民,一个典型的中国农民家庭。

梁光正是谁?

梁鸿笔下的“梁光正”究竟是谁?不过是在充满饥饿、批斗和动乱的年代里,一个除了瘫痪在床的妻子、年幼的四子、一两个情人、四五个继子和无尽热情之外一无所有的普通农民。他一厢情愿地将这些毫无血缘关系的“家人们”捏合在一起,竭尽所能地爱他们,在养家糊口的路上意气风发地一路狂奔、头破血流地反复栽倒、不知休止地周而复始。

“梁光正”一生从不害怕。他相信世间一切事必得遵循内心的“道理”发生,否则难逃审判。面对诸多荒诞悲凉的现实,他总有独到的处理方式,尽管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他也是一个如有必要“可抛家弃子”、却视救他人苦难为己任,不过永远力有不逮甚至滑稽可笑的“事烦儿”。他多管闲事、不识时务、不见棺材不掉泪,拖累家人。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儿女们烦不胜烦,但他从不迷茫,即使撒泼打滚、做小伏低也要贯彻“道理”。

梁光正也有自己的优点。他乐观,开朗,再大的失败或苦难,在他的幽默嘲弄之下,三下五除二地化为乌有,把痛苦转为讽刺甚至欢笑的源头。他特别擅长煽情,却更勇于自嘲,即使濒临死亡,也抵挡不住他对生命欢乐极大的热爱和憧憬。

故事最后以梁光正的葬礼结束。为照应梁光正折腾到死的一生,作者让他的棺木迟迟不能入坑,这样梁光正完成了自己的一生。他的世界始终像一团孤独的乱麻,热情地席卷过所有人,留下一地慌乱。他是一个农民,也是个斗士,他的一生就这么愚蒙而固执、仁厚而浪漫、自大而狂热地战斗着,像一条无理取闹的“老狗”。直到他的棺材落地,人们才突然发觉,这世界过于空旷。

不仅止于梁光正,更刻画出中国家庭的情感勾连

翻阅这部小说,很容易发现书中许多冲突和情节高潮都发生在梁家父子、父女间的对话和争吵中,其中梁光正与大女儿梁冬雪、二儿子梁勇智的语言冲突最为明显。书中梁冬雪在医院崩溃哭骂父亲与继母蛮子的段落,更是全书剧情的高潮所在。人物与人物间的情感矛盾不仅构成了小说的主要情节,推进故事的发展,而且担负起了构建不同角色个性的重要责任。书中这些人物关系的设计,构成了展现典型中国式家庭的情感勾连方式的基础。

梁鸿在书中对人物情感矛盾的刻画可谓见骨,对家庭成员间的情感表达和接受方式做了堪称自然主义的叙述。他们虽是一家人,却总在互相伤害,互相攻击,抓住对方的痛脚毫不留情,但彼此又深爱着对方,在危难时,愿意委屈自己甚至牺牲自己。这就是中国家庭成员间沟通情感的最常见形式。

梁鸿对“中国人的情感交流”问题长期关注,早在《中国在梁庄》中就说,“在中国文化的深层,有一种本质性的匮乏,即个人性的丧失。由于秩序、经济和道德的压力,每个人都处于一种高度压抑之中,不能理直气壮地表达自己的情感、需求和个人愿望。每个人都在一种扭曲中试图牺牲自己,成全家人,并且依靠这种牺牲生成一种深刻的情感。每当这种牺牲不彻底,或中途改变,冲突与裂痕就会产生。在日常状态中,家庭成员彼此之间沉默、孤独,好似处于一种愚昧的原始状态,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这种痛苦没有体会,只是,每个人都被看不见的绳索捆绑着,无法叙说。一旦矛盾爆发,往往极具伤害性。”

正是因为这种不为情感掣肘的“自由亲情”的可能性的缺失,梁光正和梁家儿女之间的关系才如此合乎真实世界的逻辑,才日渐凸显其价值所在。

从生活暗处发出光来:梁光正的“光” 

也许每个读完《梁光正的光》的读者都会关心和思考一个问题——梁光正的“光”究竟是什么?

梁光正虽然只是个穷愁潦倒一生的农民,但他竟然活得堂堂正正,敢爱敢恨。梁鸿形容他是一个想要拔着头发离开地球的人,即使困于日常匮乏,即使长期被各种力量屈抑,他仍然对生活有着超出基本生存的要求,就像后记里那件父亲的白衬衫,他一生追求人之为人的“体面”。这种自尊本身具备一种魅力,足以让城市读者意识到,农民并不是一个可以被单独摘出来,而是和城里人一样拥有个性和自己的爱憎。梁光正并非特例。他就如同真实生活在我们每一个人身边的,一个充满缺点却又重情重义的好人。

就是这样一个并不讨喜的角色,梁鸿却爱之弥深。她觉得任何时代的任何人都需要向光而生,哪怕像堂吉诃德一样自不量力地向着风车作战,也应该抗争到底。她慷慨赋予了“梁光正”很多不合时宜的品质,这种品质既有中国传统所谓的古道热肠,奉献精神,同时,也有现代社会最需要和最匮乏的公共意识。梁光正的“道理”虽然看上去缠夹,但这样一个当代的“堂吉诃德”,对于缺乏信仰的当代社会来说,却弥足珍贵。

梁光正身上散发出一种光。那光的质感并不纯粹,光圈的形状也不壮美,相反,它充满滑稽的伤感、人性的幽暗和某种经历了万千时间锤打的伤痛。但是,你走近之后,难免被那道光深深吸引,它好像在昭示着某种东西,一种遥远却又历久弥新、值得反复思量的东西,尤其是在我们这个欠缺抗争精神、安于卑琐庸凡的时代。

责任编辑:陈丽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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