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频现海外版权纠纷 人文社助力扫清障碍

1980年代以来，中外文学交流日益频繁，不少中国文学名作经各种渠道译介到海外出版蔚然成风。然而由于中外书业人士在版权意识、版权交易规范乃至法律氛围、文化习俗等方面均有不少差异，导致中国作家作品的海外版权纠纷不断，因此，版权归属与维护成为海内外出版业日益关注的焦点之一。

人文社近几年致力于为中国作家解决海外版权纠纷，其中由我直接经手解决的、最为棘手的海外版权纠纷，当属作家陈忠实耗毕生心血创作的茅盾文学奖作品《白鹿原》。

我至今仍记得当年陈老先生回忆自己给法国门槛出版社签署合同时的话：“我一签完字就后悔了”，他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不安、懊悔与遗憾。2013年前后，我们将陈老寄来的法文合同逐字翻译成中文，才惊讶地发现其中包含不少明显对作者不利的条款。特别是版权“经营开发权的时间和地域”的条款，“适用于任何地域，所有语言版本”，并且合同有效期是“直到作者和他的著作权继承人失去作品版权之日止”。得知陈老是出于对译者的成人之美之心而仓促签字，更让我们感慨唏嘘。

合同铁板一块，无论我们通过美国合作伙伴向法方出版社承诺解约赎金，还是寄希望于法律援助，都未能奏效。此时又传来作家仙逝的消息。为了妥善解决《白鹿原》的国际版权难题，促进人文社对中文版权的维护工作，我想到了一位因邮箱变故曾一度中断联系的法国朋友，即资深译者同时也是外交官的尚多礼先生。

与尚先生结缘是因《山楂树之恋》。2009年,第一个觉察到《山楂树之恋》这本书潜在国际卖点的正是尚先生，他主动与作为作家代理人的我们取得联系，积极推动该书法语版落地。尚先生对中国文学领悟颇有心得，在巴黎当外交官之余，曾促成过多部中国文学作品在法国翻译出版。

得益于尚先生在法国出版界及汉语文学翻译圈的信誉和良好的沟通能力,我们向法方告知作者故去、家属希望版权回归的诉求，最终获得了门槛出版社的认可，并予以无条件解约。经过与陈老家属反复沟通，按照法方要求履行了繁琐的法律手续后，2019年仲夏，人文社终于收到门槛出版社签署的解约函，《白鹿原》海外版权终于完美回归。

类似《白鹿原》的版权授权纠纷并不多见，更多的是翻译版本的纠纷,也包括政府资助项目支持的译本纠纷。通常情况下，如果与外方出版社或者版权代理方签署的合同，有关翻译版本的授权地域及有效期相关细节规定不清，就会造成不知翻译版本花落谁家的困惑。作家张炜的作品《古船》西班牙语版就是一例。

该书西语版翻译完成之后，因受项目资助的译本归属不明，曾一度无法在西班牙出版。在了解到核心问题之后，我们一方面向西班牙著名的Kailas出版社推荐该作品，并向外方明确译本归属，一方面帮助作家向译本持有方主张权益。在我们的不懈努力下，困扰作家多年的《古船》西班牙语翻译版权问题终于得以解决。2019年，出版过莫言、王安忆、郁达夫等中国作家的西班牙Kailas出版社顺利推出了又一部中国文学佳作《古船》。

海外版权的纠纷层出不穷，涉及的问题也多种多样，我们也在不断有针对性地开创新的解决方案。如70后代表作家冯唐小说《北京，北京》的法语版，因译者去世，译本为法国出版社保留，但因为新冠疫情法方暂时压缩了国际出版空间，暂时不考虑出版，这也给我们提出了新的课题。

回望十年来为中国作家解决海外版权纠纷的桩桩小事，看得见我们向着凝聚更广泛优质资源、树立人文社海内外品牌形象方向的努力。也正是十年来我们坚持以诚信做高品质海外翻译出版，在海外出版朋友圈中树立了良好的口碑，才获得了国际友人的鼎力相助，解决了一起起看似不可能解决的纠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