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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林霄萝:做书就是打一场艰难而美好的仗

有个作家当妈妈是件头痛的事。打从小时候,我听过的最多的两个问题,第一是你的名字挺怪,四个字的,你是少数民族吗?第二就是,你长大是不是想跟妈妈一样当个作家?这两个问题我回答的次数数不胜数。有些人很介意自己有一个有名的父母。CalvinKlein的女儿接受媒体采访,记者问她,你有这么一个在时尚界很有名的父亲,他对你的生活有没有影响?女孩答道:“有,每次我交往不同的男友,都会在他们内裤的裤头上看到我爸的名字。”

然而我在这点上比较无所谓。总有人问我,你介不介意别人介绍你和你的成绩,总是要在前面加上一句这是某某的女儿?我总会坦然地回答我完全不介意。然而为什么我最终没有成为一个作家而成为一个编辑,这点我也闹不清楚。可能在我的潜意识里,觉得作家就是像妈妈那样的人,而我多少和妈妈不一样。写作和做书各有各的愉悦。

两年前从复旦大学MFA(艺术硕士)毕业以后,我进入人民文学出版社工作。虽然专业方向是写作,不是出版传媒,但在踏入出版行业以后,我的专业知识依然给我提供了很多有益的启发。因为作为一个文学编辑,需要经常跟作者讨论作品、对作品提出有质量的意见、理解和解读文字的思想和情绪,甚至一些在创作之外会影响作者的思想和情绪,都需要编辑去捕捉和把握。在这方面,如果编辑有写作基础,甚至也从事写作行业,在进行沟通时效率会更高,对作品的理解也会更专业。

有一次,我在跟王安忆老师讨论到有关小说创作的问题时举到一个例子。有个魔术师,有一尊很厉害的大炮,大炮每打一炮,在落点就能凭空出现一样真实的东西,他可以利用这尊大炮,构造自己想要的任何物品:宫殿、饭桌、椅子、森林……但用大炮打出来的椅子,坐上去就会崩塌。这有点像小说:读者看到的世界,是小说家用炮打出来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它和真实的生活如此相似,具有如此大的魅力和神秘色彩,互相之间既有所勾连,又仿佛全无关系。一个小说家的大炮,射程有多远、能打出多少种类的东西、炮口直径有多大、能打出体积多大的东西,这决定了一部小说所创造出的世界的规模和精致程度。

跟作家讨论作品是件很有趣的事,这让你感觉自己也是创作者的一部分。编辑不仅仅要对文字负责,把关作品,也要当作者的朋友、心理导师甚至是家人。因捧红菲茨杰拉德、海明威、托马斯·沃尔夫等名家,而被称为“天才编辑”的美国出版人麦克斯·珀金斯,遇到心仪的作品,会不遗余力地全方位帮助他的作者。“如果需要,他会帮助他们确定作品的结构:给书起标题,构思情节;他可以是心理分析师、失恋者的顾问、婚姻法律师、职业规划师,或者放款人。在他之前,几乎没有一个编辑对书稿做了那么多的工作,然而他总是坚守自己的信条:书属于作者。”

除此之外,做文学编辑最重要也是必须养成的习惯是阅读。作为从小和书打交道的小孩,我对阅读这件事本身怀有很虔诚的情感。在选书方面我很保守,轻易不愿意读新书。读了一遍觉得好的书,我会反复读,而不是读完以后马上找新的别的种类的书来读。书荒的时候,我宁可反反复复读列夫·托尔斯泰、《红楼梦》《局外人》。我也很爱看侦探小说。记得一个出版家说过,如果说“浅阅读”的书都是在休闲的时候躺在床上看的,那“深阅读”的书就应该在上午看,而且是正襟危坐着看。这些作品中保留了人类对外部世界和精神世界艰苦的开拓和挖掘。

书籍出版不光是跟文字打交道,而是一个全方位立体化各种艺术门类相互交融的精细手艺。精细到纸张的种类、手感,开本大小的实用性,装帧材料的特点和成本,都需要了解,只是在书房埋头苦读必然是不够的。编辑是一门杂学,编辑是杂家,什么都得会,这一点我在入行的第一年就深有体会。等到书做成之后,如何跟营销策划部门打交道,再到之后如何面对市场和读者,都是编辑需要参与的。做书是打一场艰难而美好的仗,充满着丰富性和未知性,在经历无数艰辛之后终于在书店的第一排书架上看见自己做的书,体会满满的成就感——这正是做编辑的魅力所在。

责任编辑:袁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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