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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大王”丁午的61封家书

当后来的“漫画大王”丁午来到河南黄湖五七干校时,他38岁,他的女儿小艾8岁,留守北京。从1969到1972,这四年的时间里,丁午给小艾写了61封信,每封信都配上插图,计有277面,这些信大都以“亲爱的小艾”开头,以“爸爸特别特别地想你”结束。这批快半个多世纪前的信件,历劫不灭,今年整理出版。生动又饱含父爱的文字,灵动又富于俏皮的插图,呈现的是一个奇特的文本,打开的是一个独特的世界。

爸爸丁午的父亲蹇先器曾经留学日本,后来成为中国皮肤病和性病学科的奠基人之一,母亲则是日本人。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丁午,还只是中国青年报的美术编辑,他后来创作了不少长篇连环画,并且参与创办和主编了《儿童漫画》和《漫画大王》月刊,他还是最早引进日本漫画《机器猫》《樱桃小丸子》的人——“机器猫”这个中文译名,据说就是他所起。

今天知道这位“漫画大王”的读者大概不多,但这部书信——《小艾,爸爸特别特别地想你》,人民美术出版社2013年1月版——今天却值得我们了解,不仅是因为充满了强烈的父爱和时代特色——准确一点说是超越了时代特色,而且这份珍贵的纪录,是一部家史的横断面,也是中国历史的一个横断面,还是中国儿童史的一则上佳材料。

乡下的生活和故事在丁午的家书里呈现特别的面貌,即使这些内容在近三四十年中为亲历者所记录,所控诉,为我们所熟悉,我们曾经这样去了解那个时代。这都是因为8岁的小艾的缘故。为了向女儿讲述自己的乡下生活,丁午以他擅长的图画调配信件的内容,一幅幅简洁生动又传神的速写,融洽地在文字中,向北京的小艾讲述故事——他做木工,改料,做门,做泥坯,盖房子,养猪,喂猪,插秧,割麦子(经常要走很远),挖鱼塘,修水库(任务重的时候,早上4点钟就要起来)。信中不经意的提到手脚受伤,他也生病发烧,但传递出的是“小事一桩”。

这本是知识分子臭老九受教育改造自己的劳动,他忽略了繁重,忙碌和劳累,而是想让小艾感受到这些活动中的好玩和有趣。于是琐琐碎碎地写农场里的几条狗,来了不受人待见的小黑猫,饲养的猪,还有如何杀猪,杀牛,甚至捉蛇吃蛇。他写到一起下放的同事(小艾的叔叔阿姨)给予他的帮助。在信里,这个爸爸热切地盼望女儿的信,盼望她来到干校的那天,可以一起去游泳,可以带她去见识信里面写过的各种动物。

值得特别一说的是,当时的美术编辑丁午已经展现出了绘画方面的天赋。这批书信里的速写,寥寥几笔,传神,幽默,富于故事性,尤其是一些小动物,形象逼真,像253页他告诉小艾冬眠中的青蛙在睡觉,笔下则是在床上抱着枕头呼呼大睡的青蛙。这差不多是绘本童话了。而91页所描绘的是丁午和小梅叔叔下五子棋,图上小梅叔叔的背后计分是一溜的零蛋,人则头发直竖,窘态一目了然,令人忍俊不禁。看这批“急就章”,深感漫画家丁午未来的造诣,也是其来有自。

在整四年的信里,唯一提到的大事是珍宝岛事件,唯一提到干校的真实生活是很晚还要学习,唯一让我们意识到那是在什么环境下是叮嘱小艾:“我的信你不要给别人看。”

丁午的笔下没有硝烟,没有斗争,这是因为收信人的缘故,但我更相信这是丁午的缘故。他的同事好友沈培金回忆:

“我烧砖。丁午做木工班头儿。他手下有个戴着反革命帽的真木工马家斌。丁午大声唤:‘马家斌过来!’马小跑,毕恭毕敬站在丁午面前。‘丁午同志,什么事儿?’丁午:‘给你支烟抽!’”

可见丁午为人的不拘泥,风趣。读这本书信集,或许有的人会说,在那个时代里,写信是丁午一件排遣现实生活的方式,是内心的寄托,是美化生活,等等。但是我们看他给女儿的信里,“小艾,爸爸特别特别地想你”是固定句式,而最多的一次,丁午一连用了10个“特别”。

我想,丁午是一位充满了爱心,童心的艺术家,是一位富有诗人心灵的艺术家,他是多么的不羁!但他更是一位父亲,一位真实的父亲,毫不讳言对子女的爱。他所饱含深情描(画)/(叙)述的乡下物事,对女儿的思念,都毫不做作,是那么的直接,自然,出自肺腑,是那个在我们的认知里充满了灰色白色和黑色的时代里最痛快的心灵表达,直到今天读来都令人动容和感动。这也是那个时代的一份心路历程,同样是真实而值得珍视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我并曾把这个故事比作“美丽心灵”,必须要看到,这些信件不是虚构的文艺作品,而是在我们的历史里存活过,现在也保存着。与其说里面有道德勇气,不如说里面有一位父亲的爱的直觉。

1972年8月30日,丁午写了一封信给小艾。这组信终结了。因为家庭变故的原因,1972年小艾来到黄湖五七干校和爸爸一起生活了两年,领略到了信里面写到的事物,在此上学。“两年的时间里,给我留下了数不清的温馨的回忆。”当我们从流行的政治解读里接触到这个年代的中国小孩子形象,十分有必要想一想小艾,这个被爱拥抱的小女孩。她是那个年代的一抹亮色。

和父亲在一起的小艾,后来去了日本,又去了美国,但她念兹在兹的,还是父亲的爱:

“也许幼年去火车站给父亲送行时,我就应该得到这个教训:我的眼泪并没有留住父亲。去年父亲病重时,我们的泪水还是没有能把他留住。如今,已经不需要给他写信了,但我仍旧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地想他。”

责任编辑:An Jun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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