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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无诗的时代营造浪漫的诗意

陈之藩先生是老派人物——我所说的老派人物,既包涵着一种独立、高洁的理想的传统人格,也是指陈先生的文学创作——他的文字充满优雅、温婉的古典韵致自不待言,同时又极富现代感,字里行间散发着浓郁的人文气息。众所周知,陈先生以科学家名世,而他的散文则打通了科学与人文之间的界限,态度是科学的,文字却是审美的,他以科学的态度和审美的文字,将说理与言情融为一体。诚如《万古云霄》的编选者童元方教授所评价的那样:“不论他是写科学论文,还是一般的散文,其实都是在作诗。人皆以为陈氏以科学家的身份写散文是一令人惊讶的事,好像科学与人文互不相干。实则他是以两种工具在觅句。”

陈先生是经过欧风美雨洗礼的科学家,也是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熏陶的人文学者——针对于前者,他对西方的自由与民主制度感同身受,对开放与包容的普世价值有着高度的认同;针对于后者,他既有中国古典文学扎实的基本功,又曾经在中国古代诗词中涵咏与感悟。正因为陈先生“两脚踏中西文化”,他的文字才在深得中国传统文化浸润的同时,却又沾染了欧美散文明快、轻灵的文风。身为老派人物的陈先生自有温文尔雅的一面,也有金刚怒目之时,他评说“革命”与“保守”,坦承自己是个“最讨厌革命的人”,反觉得保守的态度,不仅是应该的,而且是必要的,所谓“保守你认为有价值的,不保守你认为无价值的”,可谓切中文化激进论者的弊端。他评价奥威尔的《一九八四》,说乌托邦社会“当其始也,是想把人间建成为十全十美的天堂;及其终也,却把人间糟蹋成不折不扣的地狱”,其实质与其说是对极权主义开火进攻,不如说是对机械文明的冷言嘲讽,也同样称得上目光如炬、言简意赅。

身为科学家,陈先生不仅与那些卓有建树的科学家们多有交往,同时也对半个多世纪以来科学界的逸闻轶事熟稔于心,他将自己对这些人与事的观感和印象形之于笔墨,回顾一些不为人知的旧事,还原诸多灵动幽微的细节,写来尤觉得趣。陈先生以为,写人如雕刻,往往只能描画出一个人平面的影子,却很难写出人性的深度和广度。而陈先生写人,则力求参透人物所处的社会背景,写出自己对他们的理解与认识,既要写出十分之一水面上的冰山的尖如何高耸与晶莹,也要写出水面之下十分之九冰山的底如何深入与庞大。他的写作手法,则以“跳跃式思考”和“跳跃式语言”相互结合,显示出一种机动灵变的思维特征。比如《紫气东来》一文,主要人物是杨振宁,却从李欧梵的演讲一路写来,写及相关的怀特、牛顿、曾国藩、李鸿章、张爱玲等人,不仅涉及的当事人众多,而且牵涉的背景知识也非常复杂,但其中仍有一条主线可循,不管是侧看成峰,抑或是横看成岭,均能见出笔下人物最为独特的一面。

陈先生是科学家,他知道科学的局限在哪里,也明白科学之于人类的生活只是手段,而非目的;陈先生是人文学者,他清醒地意识到,手段高明无补于目的茫然,所以他力求以文字来传达自己的人文关怀。陈先生以为,我们当下正处在一个无诗的时代,“伤春悲秋固无以名状,而天翻地覆也不会形容”,纵然时代再进步,科技再发达,却依然无法解决现代人所面临的种种困惑和心灵痼疾。陈先生之所以跨越科学与人文,就是为了在科学的语言与人文的语言之间,寻找一条相互兼容的途径,为科学注入人文精神,为人文注入科学方法,既能够在物质的层面上为人类提供便利,又可以在精神的层面上为人类寻求慰藉——以“纵浪大化之中”的散文语言,为这个无诗的时代营造出些许浪漫的诗意。

责任编辑:An Jun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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