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阁是座城》：赌场小说的“恶之花”

《妈阁是座城》；严歌苓 著；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年1月出版

妈阁是一个场所，外面看起来在当地公然合法，里头走进去却布满人世的神机秘境。

《妈阁是座城》，是一部有赌场百科全书般繁复味道的小说。在一个以赌码为街道、以贪欲为楼群、以大款为能源的地方，严歌苓正视这铁硬的场域，逼真映现偶然性的刺激及其必然性的结果，但也丝毫不回避碎裂在铁硬的格局中重重叠叠的心地。让冷酷的世界，留有温热的血泪和柔软的目光；让矜持扫地的沙场，暗存人寰犹在的风度。

这部长篇小说充满“恶之花”的力道。主要人物梅晓鸥是赌场的中介，这位女叠码仔，被作家写得精明、复杂。祖上梅大榕的家族恶习，形成无法革除的遗传基因；老祖母梅吴娘的性格传说，连着深不可测的命运围困，这一切几乎是推送着梅晓鸥在金钱和感情的漩涡中冲浪。她奔走在形形色色的客户之间，算计在明赌和暗赌之中。曾经体面的一个个富翁的恶习，养育着她风生水起的职业生涯；收藏家兼雕刻家的脆心巧手，又让她倾斜出妈阁的秩序之外。她本身正是一座人性之城。

这座城扯开了人生之真的帷幕，这座城垂挂着人性之怜的灯火。

（本文原载《人民文学》2014年第1期，题目为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