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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如初:《平凡的世界》受热捧与城市化进程有关

根据路遥小说《平凡的世界》改编的同名电视剧,一经播出广受关注,并在网络上成为热门话题。《平凡的世界》为何一热再热?近日,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主任付如初做客“深圳晚八点”,与读者分享了《平凡的世界》的创作故事和路遥经历的点点滴滴。她认为,《平凡的世界》再受当今年轻人热捧,与城市化进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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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主任付如初

受读者追捧,评论界却不买账

当年《平凡的世界》受到了读者热捧,但在评论界却招来一片质疑声,可以说评价两极。青年评论家付如初说,路遥写成《平凡的世界》是在1988年前后,而20世纪80年代整个文学界都在搞先锋小说。“我们现在 所熟知的余华、苏童、格非,等等,虽然那个时候都是初出茅庐,但他们也都在搞先锋小说,这在当时是一股文学风潮。可想而知,路遥用理想现实主义手法写出来的《平凡的世界》会得到什么样的反响,大家都觉得他很笨拙。”

事实上,在《平凡的世界》出版之前,路遥还写过一部中篇小说《人生》。“这部小说在当时一下子火了起来,北京甚至开会专门讨论年轻人的人生之路该怎么走。”这样火热的反响,极大地鼓舞了路遥。对一个作家来说,中篇的成功不算什么, 必须要有长篇才算“有作品”。所以在《人生》之后,路遥又写出了《平凡的世界》。

付如初回忆,路遥写完了《平凡的世界》后,就把文稿寄给《当代》杂志。此时的路遥,已经是陕西省作协副主席,并且有《人生》这样的成绩,但路遥没想到的是,《平凡的世界》被退稿了。

路遥被《当代》杂志退稿后,在广州《花城》杂志发表了这部作品,并组织北京的专家开了一个研讨会。“大家心里都知道,实际上,开研讨会多是对作者的表扬和恭维,给作家戴高帽子的。但当时路遥的研讨会不是这样,据参与者后来回忆,有评论家在现场说‘整个作品就是垃圾,没有任何价值’。”

付如初说,《平凡的世界》在读者中的口碑甚好,并一跃成为文学畅销书,但直到现在,《平凡的世界》在主流文学界还没有得到相应的重视。“文学界并没有认定这部小说有很高的文学价值。一部小说的阅读价值和读者口碑是两个标准、两个体系。”

把自身苦难写进小说中

《平凡的世界》是一部励志作品,路遥的经历也可以说是一段励志传奇。“最近出版的《路遥传》里讲了许多路遥的故事,比如说他小时候成绩特别好,但是家里很穷,受了很多苦和委屈。路遥写到的孙少平在学校里只能吃‘黑非洲’、吃不了细粮的生活和体验,几乎是路遥自己的亲身经历。”付如初介绍说,路遥是一个特别勤奋的作家,写出《人生》之后,他完全可以靠这部小说吃一辈子,“现在的中国作家中以这样的作品吃一辈子的人也很多,但是路遥给自己设定了一个目标,他还要写 一部超越《人生》的作品,这就是《平凡的世界》。”

《平凡的世界》写的是1975年到1985年间,中国城乡社会发生历史性变迁的大背景下农民的生活,为了写好这部作品,路遥把1975年到1985年的《人民日报》和《参考消息》从头读到尾,他把当时的社会现象研究得很透彻。他为了写好农村生活,做了很多的田野调查,包括什么时令长什么庄稼,他都要弄清楚。

付如初说,“那个时候他已经脱离了作家圈子,不跟作家扎堆在一起,甚 至 放弃了到北京开会的机会。实际上,这些细节都是路遥为创作《平凡的世界》付出的努力。我们现在谈到《平凡的世界》给大家带来的正能量的时候,我觉得跟路遥的努力完全分不开。如果路遥不是以这样的心态写作,并为之付出了巨大的心血,那么《平凡的世界》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对话

晶报:您觉得《平凡的世界》突然火起来,是因为同名电视剧的缘故,还是有别的原因?

付如初:我觉得现在这么火热,多少是有人做推手的缘故。但《平凡的世界》潜在的热度是一直存在的。这套书一年卖几十万套,路遥的女儿路茗茗每年能拿到的版税是两百多万。可见这套书的销量一直都是特别大的。

晶报:所以在您看来,《平凡的世界》火起来也正常,或者说它一直热度不减?

付 如初:对,这个热度不是空穴来风的。我记得是2013年,有个“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就提到“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当时大家都觉得 文件里出现“乡愁”特别亲民。事实上,《平凡的世界》一直是关注乡土乡愁的,直到今天它依然有意义。另外,我觉得它热起来也有外在的因素,包括重新拍成电视剧等,同时也跟城市化进程有关系。

晶报:这部书在80后、90后的年轻读者中口碑一直不错。

付如初:80后、90后为什么喜欢读这本书,我一直特别奇怪。我看了不少材料,特别不理解他们从里面读到了什么。我揣摩了好多种,不一定准确。也许他们是读爱情?再者像潘石屹这种励志典范推崇《平凡的世界》,可能也是一种很重要的因素。不过现在回过头来看这部书,确实有正能量存在。

晶报:这部书广受关注,也跟路遥个人经历有关吧?

付如初:我觉得有关,路遥甚至比他笔下的孙少平还励志。从他奋斗的经历来看,他为了摆脱农村的贫穷,在进城之路想尽了所有的办法,吃尽了苦头。如果路遥不是 42岁就倒在写作的路上,我觉得《平凡的世界》的传奇程度会打折扣,这是我个人的看法,当然这无法假设。路遥特别有心,他在《平凡的世界》之后还写了创作随笔《早晨从中午开始》,相当于把背后的故事都写出来了,这里面有作者和文本的互动。

付如初

文学评论家,文学博士。毕业于北 京师范大学,现为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主任。曾在《读书》、《南方文坛》、《中华读书报》、《经济观察报》等报 刊发表多篇文学评论及书评。出版个人专著《莫言的小说世界》,参与《中国当代文艺思潮》、《李白诗选》、《20世纪中国女性文学史》等著作的撰写。

 

 

 

责任编辑:曹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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