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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力描写“永不屈服的民族精神”

专访“中国战争题材专业户”王树增

王树增,1952年生于北京。中国战争题材专业户。著有长篇纪实文学《长征》《朝鲜战争》《解放战争》,非虚构中国近代史系列《1901》、《1911》等。

王树增,1952年生于北京。中国战争题材专业户。著有长篇纪实文学《长征》《朝鲜战争》《解放战争》,非虚构中国近代史系列《1901》、《1911》等。

抗日战争

《抗日战争》 王树增 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15年6月出版

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有“中国战争题材第一作家”之称的王树增在写作《长征》、《朝鲜战争》后,上月推出长篇纪实文学《抗日战争》,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这部作品被誉为第一部属于全民族的《抗日战争》,首次全景式呈现抗日战争历史。全书共三卷60万字,由王树增历时六年写完。他在书写时站在全民族抗战的立场上,以战争的每一次事件和每一场战役为纵贯,从二战的国际视角出发,全面讲述那段历史。近日,深晚记者邮件采访王树增,了解他在书写《抗日战争》背后的故事。

书写战争,一定要突破党派的视角

深圳晚报:您之前出版了《长征》、《解放战争》、《朝鲜战争》,这次的《抗日战争》被称为是“一次全新写作,是对抗日战争全新定位和全新认知的巨著”。“新”字如何体现?

王树增:我认为,这个“新”主要体现在题材意义上和架构上,抗日战争至今没有“全景式”展现,因为各种原因,我们读者能读到的只能是局部战争战役,史料,日记人物,故事,都以碎片方式呈现。而这次是第一次全景式呈现抗日战争历史。

关于战争的书写,一定要突破党派的视角。中国抗日战争的战场分为敌后战场和正面战场,我对两个战场都进行了充分的描摹,读者会发现,描写国民党正面战场的篇幅不少。实际上,不是我描写的篇幅太大,而是以前我们对正面战场描写得太少了。如果忽视了正面战场上的作战,对不起那些付出了生命代价的人,他们是我们这个民族的前辈,他们所做的努力和牺牲是今天的中国人很难想象的。写作中对任何一个战场的偏废,都无法解释这场战争的结局,也无法解释这场战争的逻辑。所以说这是全民族的抗战。

这个“新”还体现在结构上:正文叙述用三卷本的结构外加一个比较长的序章。抗战从1931年开始,是14年,之所以后来都形成了一个八年抗战是因为八年前有一个定语叫做“全面”,中日全面战争。为了解决前面那几年的战史我用了一个序章,七万多字,违反一般作品常规,序言小一点就完了,但我自己取了一个名字,我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人起过这样的名字叫“序章”而不是序言。我就当一个章来出来,但是它又比我本书当中的每一章都要长一倍,我想用这个序章,用七万多字到八万字左右,从1931年一直叙述到1937年,这样完整一些,读者就知道基本脉络。

从技术上讲是一个历史铺排,我从明治维新开始叙述,给读者提供阅读准备,取名叫做“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逻辑”,读者一定要明白,我们现在不能简单地说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我们了,这句话好说,为什么?日本人为啥在中国内部发动侵略战争,必然有他的逻辑。这个逻辑是什么逻辑?我就特别想阐述这个逻辑。明白他的逻辑,就可以解释他们必然会这么干,拿日本军国主义的话来讲叫“不这么干就没有日本民族的生存”,我想序章主要完成这样的任务。

更重要掌握人,人的命运

深圳晚报:该书写作历时六年,前期的资料收集工作应该非常耗时,在材料最终用于写作的取舍上,您是如何做的?

王树增:搜集整理《抗日战争》材料远远超出了五年。因为我的战争系列不是写一本收集一本,是二十多年以来我一直关注整个战争系列所有的档案史料,我觉得相比其他作品而言,这部作品关于史料的查证、收集、采访和运用上恐怕难度最大。

这不是一个教科书式的纯粹战史的作品,它是一个非虚构类文学作品。它除了非虚构这个前提外还需要大量不仅仅是对史实和档案的合成,更重要掌握人,人的命运,作为历史参与人的具体档案,收集这些很困难。实际上无论是正面战场还是敌后战场,我们这么多年来对这场战争的档案的整理留存,口述历史的留存等都做得不够。我们遗忘得太多,对那些在这场战争当中为这个民族而倒下的人不公平,对这段历史也不公平,我就是怀着这样一种心境去努力核查档案,尽我的最大努力去搜集,特别是对重大历史事件,重大历史关口,重大的战役进程和这些事件当中的人,我尽可能去收集。

我也去了中国台湾、日本收集了大量的史料,把各方的史料对比在一起去伪存真。我凭借直觉和有限的史学,尽可能做到历史的公允。我对这场战争有一个基本的看法:这场战争是全民族的抗战,认识这场战争最好是要抛弃对党派之争的偏见,它是一个民族受到外来异族侵略之后第一次全民的各个阶层的,全民族的抗争。不然没办法解释这场战争最终的胜利,抗日战争不同于中国这块土地上发生所有的战争,只有站在这个角度上来观察史料,才能基本上掌握到历史的大势。

不敢用大量的个人回忆录 水分太大

深圳晚报:除了资料搜集,这部书的创作过程中,最难的部分在哪里?

王树增:我从开始写作起,只要没有其他的事情干扰每天都在写作。每天平均写3000字,这是外人很难想象的一个过程。我五六年写一本书,每天都在这个过程中,对人的意志是一种考验。我每部书完成后都要大病一场,我是伞兵出身,身体够好的,这个大病一场不是开玩笑,很危险。

写《抗日战争》有一个困难是可用的史料不多,大量的个人回忆录我不敢用,因为我一看水分太大。口述史有一个前提,你不能当正史来读它,就跟咱俩聊天似的,你爱怎么说我听着就是了,至于说真伪自己判断去,我用自然主义状态给你记录下来就可以了,但是你不能真正拿它来说事。

还有一个困难就是我在校对的过程中,中国军队太乱了,乱成一团乱麻,委员长当时也是难为他了,我不知道他这个军令部是怎么来指挥部队的,简直就是乱成一团。国民党互相的上下级关系,配属关系,隶属关系一律糊涂账,而且经常变。变动得简直有点乱套了。

而且还有一个我们不得不说到伪军的问题,汪精卫的部队,是南京那个政府的,所以在日本战史当中叫重庆兵,指的是蒋委员长底下主战派的。伪军当中的80%、90%以上是国民党的正规部队,当然没有中央军,中央军没有当伪军的,但是有隶属关系。原来是中央军的第几军有隶属关系,你真搞不清楚这个人是干吗的。所以这个也是我写任何一部战争史最头疼的问题,要列出来的隶属关系,而且每年都在变动,甚至每个月都在变动,这个也使我的写作增加了很大的困难,我相信这里面还有漏洞。

与其说是一部战争史 不如说是一部民族精神史

深圳晚报:您在踏勘战场时有什么感触?

王树增:凡是重要战役的遗迹,我都去过,都做过实地勘察笔记,每一处战场都令我感慨万千。你比如说我到过淞沪会战的战场发生地,也就是日军登陆地——上海南侧的杭州湾北岸,我发现海滩上的碉堡已淹没在了农田里,当地农民不知道,当地孩子们更不知道,曾有那么一场惨烈的战役在这里发生。这时候你就不禁会想,为什么日军要在那块滩涂登陆?

深圳晚报:有的作者在历史作品中承认细节处允许小部分合理想象,您的这部作品包括呈现的细节会否有您的主观成分?

王树增:我对非虚构的理解是,细节都不能虚构,不能主观想象。我这本书正文的第一句话就是:“两支军队在这儿对峙,中国士兵与日本士兵保持着对视姿态,在彼此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因为下着雨,天气雾气迷蒙。”但是就这句话我踌躇了很久, 7月5号,7月6号那一天卢沟桥是不下雨,我必须查气象。细节都必须真实。非虚构就是这个样子,书中哪怕出现一个人,这个人在全书里占了一行,这个人必须有关考察,我绝不会在里面虚构一个王老五李老三,这个是不会的。当然不一定能绝对做到,非虚构毕竟是文学,是文学就会有个人的东西,我只能说尽量不去虚构,包括所有的细节。

深圳晚报:您曾说试图通过战争系列书籍写出民族的心灵史,《长征》是“永不言败”,《解放战争》写“人民的力量”,《朝鲜战争》是“民族风骨”。《抗日战争》是什么?

王树增:我自己归纳的是“永不屈服的民族精神”。我写非虚构类作品无论是近代史还是战争史,实际上是写心灵史,战史用不着我去写,那么多专家呢。我觉得当代中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好好梳理我们民族的心灵,我写的与其说是一部战争史,不如说是一部民族精神史,我更在乎这段历史对我们民族精神上的启迪。只要被侵略的民族人心不垮,历史上没有哪场侵略战争能维持到最后。

责任编辑:An Jun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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