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作家同题互译合集”的主题“宜大不宜小”

人民文学出版社副总编辑肖丽媛2010年提出“中外作家同题创作”的创意，旨在通过出版来自不同国度的作家就同一主题自主创作、共同完成的作品，达成文学分享与文化交流的目的。2016年我在米兰图书节上，与意大利子夜出版社总编一拍即合，促成了“中外作家同题互译合集”项目的落地。这个项目意在借助当地作家的人气，带动当地读者对我国作家的注目，从意识形态导向的抵触转向审美共通的欣赏。近几年，已有意、西、阿、英、俄等大语种系列图书相继或即将推出，但日本市场却一直难起涟漪。2019年底，为困难重重的互译项目日本卷能够落地，我只身赴日，与日本作家来一场面对面的交流。

创建于明治时代初期的丸善书店，是明治维新时期日本各界精英汲取西方思潮的重要窗口，也是日本第二大连锁店。在此次项目合作方——日方出版社L姓社长的陪同下，我来到丸善书店丸之内本店，了解日本图书市场。

该店位于东京市中心的大手町地区，是日本经团联、日本经济新闻等日本众多经济组织总部所在地。一踏进书店大门，便看见书架上的《三体》，风靡世界的中国科幻作家刘慈欣和日本芥川奖得主又吉直树两人的作品比邻而居。在“东洋各国历史”书架上，有2019年11月刚问世的《邓小平》（上、下册）日语版，还有码堆摆放的《平天下：中国古典治理智慧》《人民币国际化报告》等书。在“海外文荟”书架最顶层有《人民的名义》。此外还有张爱玲、余华、刘震云等作家的作品。

为增进与“互译合集”候选日本作家的沟通，我赴日前策划了与曾获日本芥川奖、直木奖等6位获奖作家的晚餐座谈会。为了能参加聚会，有的作家特意调整了自己的日程，其中好几位也是初次见面。到会的日本作家有早稻田大学教授、日本大学教授。虽曾与不少星腕级作家见面并不怯场，此刻我却紧张了。因为我清楚自己对日本当代文学的陌生更多源自一种不必言说的历史隔膜，因为我肩负着“文学外交”的使命。

在向作家们介绍人文社作为“新中国文学的摇篮”的过往与今天的业绩并发出“互译合集”邀请的同时，我脑海中其它记忆却在奔腾：那些驰骋千年跨越百年间文明与民族的大事，还有我的家族三个世代的个人抱负、奋争与爱恨。我的言语不能将这些思绪的激流和盘托出，只言片语中，在日本作家的神情里我看到同样的凝重。

一直端坐不语的直木奖作家佐藤先生提出：“中日合集主题的选取宜大不宜小。”原来在日本大学任教的佐藤教授，30年来一直担任民间日中友好交流协会的主席，这句话正是佐藤教授的真知灼见吧。

会后，我们来到世界著名的日本东京大学，环视伊藤国际交流中心的大厅，我可以想象，到金秋十月，互译合集中的日方作家将与中国作家在这里共同讲述文学内外的故事。当然还会有丸善书店，那个与日本的夏目漱石，中国的鲁迅、郁达夫都曾结下不解之缘的地方。

普陀山上有座“不肯去观音院”，在唐代的传说中，那尊菩萨像不肯东渡，引来了众多日本僧人朝拜。置身于那座神奇的观音院里，环顾四周满目的碑文时，会不由为千年前中日两国间文化交流的魅力叹服。始于文字但不止于文字的中国文学国际推广，将能续写这样的篇章。